只有她一人,整日像是置身于油煎火烤之中,生怕有朝一日醒来,自家帝姬就会被人当成祸国妖孽,被绑到架子上焚烧了。
她每日里的神情,极其严谨,似是随时都在准备着迎接狂风暴雨一般。
她传了话,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室内,却见赵金罗伸出手对着赵福金要东西,嘴中叫嚷着:“做姐姐的嫁人,让你送个陪嫁的侍女,你都不愿,便是铁公鸡也没有你这般一毛不拨的。”
“铁公鸡都没有鸡毛!”
赵福金躲开她的磨爪,笑嬉嬉的说道:“有你那未来婆母坐阵,我才不让琼叶跟着你去宋家受苦呢!”
什么意思?
琼叶的脑袋又不够用了。
正在这时,殿门外传来通报声,却是李家的母女到了,因着衣着单薄,被二门处的婆子留下来换洗衣物了。
“哟哟哟~~~这真是不一般了呢,连当朝大娘娘的眼药都敢上!”
赵金罗发髻歪斜,娇态可人,一张小嘴频出惊人之语:“这般有本事,不若帮姐退个婚呗,要多少银子,给姐记着利息,到日后一并还了你。”
“我可不敢!”
赵福金看出赵金罗是真的动了退婚的心思,自然是愿意出手相帮的,但嘴中却并不承认:“大娘娘乃是一宫之主,我若是敢掺和你的婚事,还不得被扒层皮去。”
“去去去,你也好意思说,就你这名声,哪里还留得半分皮毛?”
赵金罗瞪了赵福金一眼,看到换好了衣服的李姓母女到了二门处,自动自发的住了口,揽上了披风,去了偏殿。
“罪臣妇参见帝姬殿下!”
李夫人换了衣物,暖了身心,圆圆的瓜子脸上总算是有了几分血色,她进入内殿,连头也没敢抬,直接跪倒在地,姿态极是虔诚。
不虔诚不行啊。
她夫婿与儿子刚入大牢,夫婿的本家们便扑上来,搬空了她家的家当,还美其名日,等到官府抄家,连毛都不会给她剩一只,还不如先存到本家里,待日后夫婿复起时再归还。
这话说得鬼才能信!
他们连她们母女身上的衣服都敢扒,哪还有什么礼仪廉耻在?
若不是帝姬身边的侍从路过杏安县,她们母女许是会饿死在街头也不一定。
那侍从给了她们母女银子,让她们置衣,来京中替夫婿与儿子申诉冤屈,还说明德帝姬会与她们做主。
但是她们得了银子,哪舍得自已花用?
巴巴的送到牢中,好让其内的夫婿与儿子能好过上几分。
然后,母女二人便连乞带讨的往京城来了。
到了京城,李夫人先去登了堂姐的闺女、马政复了官职的女婿赵家的门,却连门头都未进,便被几句话给支走了,那赵家的主母还留了话:“眼下是多事之秋,来往恐是会拖累了李家,也只好忍痛拒之门外,还请亲家海涵”
之类的话来。
不过,那赵婆子倒也不是心狠之辈,末了末了还指点了一句:“李家爷俩所犯之罪太重,若想活命,也只有去寻凝和殿的帝姬求情,方有可能得一线生机。”
只是这帝姬的名声太差,处在偏远县城里,都听到了传下来的各种版本的民间俚曲,无一不是贬低这位帝姬的。
要想求上她的门,得银钱。
这是整个大宋子民都知晓的秘密。
可她们哪里还有钱财在?
也就是先前得了所谓帝姬侍从的指点,来碰碰运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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