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确定好,要不要打?”
何文不语。
何朵看着父亲痛苦的样子,咬了咬嘴唇,说道:“打!”
第二针吗啡注射下去,何胜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几分钟后,吴瑛医生轻轻掰开何胜军眼皮,用手电筒照了照,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瞳孔已经有点扩散了。”
何朵握着父亲的手,泪如雨下地抽泣着。
何平默默站在床边,不断吸着鼻子。
何文则连看父亲的勇气都没有,一个劲儿用胳膊抹着眼泪。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你这么硬气,要面子,扛了一年了,咋现在就软下来了呢?你别睡了,醒来咱说会儿话!”
许娇兰哭喊着丈夫,轻轻推了推他。
何胜军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家人,再次闭上,没有任何言语和动作。
“你倒是说说话啊!
有什么要交代的,你说一声,你说你就这样,让我们怎么安心啊!”
许娇兰哭道。
然而何胜军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鼻管的氧气不够支持肺活量,换成口罩式。”
吴瑛吩咐护士道。
何朵一直握着父亲的手,他的手太凉了,仿佛只剩下了最后一点温度。
何朵不住地摩挲着,想尽量多地给父亲升温。
虽然父亲一直不回应母亲的话,手却始终轻柔地握着何朵。
何朵知道,父亲什么都清楚,他只是不想说,不想接受命运的安排。
父亲舍不下她,舍不下家,可他没有办法,只能倔强地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命运的抗拒,和对亲人的不舍。
吴瑛指着病床边的仪器屏幕,说道:“血氧已经越来越低,要测不出来了,血压也快没了,心跳越来越慢。”
“多搓搓手,搓一搓,血氧就会上来一些。”
何朵把父亲的手凑到嘴边,轻轻哈着气,然后越勤快地摩挲。
果然,再次测量时,血氧上来了很多。
然而没几分钟,血氧又掉下去了。
没过多久,何胜军就已经进气短出气长,原先还泛着一层白气的氧气口罩,如今随着何胜军呼吸的逐渐衰弱,已经没有了一点水气。
吴瑛叹了口气,示意护士把面罩拿开。
“你醒醒,别睡了行吗?你真的一句都不给我交代吗?你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许娇兰呼唤着丈夫。
何胜军终于微微睁开眼睛,大张的嘴巴以肉眼几乎看不出的幅度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