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何必心惊?休说那段公案时过境迁,早已没人过问了。
便算有人记起,多半也是和我一样心思。
令祖所为,实为英杰也!
事虽不谐,却非聂公之过,安有为迁怒之怨,三百年不放之理?来来来,但放宽心,你我且寻个店家,叫些酒菜,边饮边说吧。”
嘴上笑说着,脚下不停,拉着张辽就走。
张辽心中惊疑不定,只是听他盛赞祖上,心下感念,又见他似乎并无恶意,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
三人寻了个酒肆,刘璋唤来小二,点了几个小菜,又取了一瓮酒,俯身为两人满上,这才坐下,举盏邀饮。
“公究是何人?今日寻张辽又为何事?还请明告。”
张辽举杯喝了,忍不住又再问起。
“我乃汉室宗亲,汉景帝阁下玄孙,汉鲁恭王之后。
家父讳焉,字君朗,如今官拜太常,领冀州刺史的便是。
小弟乃家父第四子,单名一个璋。
这般交代,可算清楚?”
刘璋笑吟吟的回答道。
张辽神色一惊,急起身再拜。
刘璋一笑拦住,将他按回坐席,这才正容道:“文远无须多礼。
璋此次远来晋阳,除了因刚好出师,想见识一下天下风物外,更是单为文远与高顺将军二人而来。”
张辽一呆,不明所以。
刘璋又举盏相邀,待将杯放下,这才道:“文远身负绝艺,有勇有谋。
在如今这个世上,能和你相提并论的,估计不超出十个。
现在天下盗贼蜂起,遍地虎狼。
百姓遭荼毒之苦,流离失所,哀嚎盈耳。
此情此景,做为一个大丈夫,身负武勇却不能挺身而出,胸有韬略却不想怎么去抚民安邦,只在府衙里做个小小郡吏,自己吃饱喝足就心安理得,难道就不感到惭愧吗?想想当年你的祖上聂公为国事奔走,虽然后来失败了,但让后人每当提起来,却都会竖起大拇指称赞,不愧为一个大丈夫所为!
但是文远想想你自己现在做的,和聂公比起来,百年以后,可有脸去见聂公吗?”
这一番话,先捧了张辽一通,随即又以国事责问,最后更是点出当日其祖为国为民的壮举,前后辉映,字字如刀。
直说的张辽面如土色,羞愧难当。
刘璋面色沉厉,双目迸出森寒之光,直直的瞪着他。
半响才语气一转又道:“璋虽年幼,却不屑仗父辈之荫,不自量力,欲练军以靖天下。
抚境安民,尽微薄之力,但能取得些许微末之功,也算以报朝廷国家,不枉男儿世间走一遭!
文远大才,亦有此心否?”
“不枉男儿世间走一遭…………..”
张辽身子巨震,口中不觉喃喃念叨,神色间先是愧然迷茫,渐渐的,却漾起一片激动奋发之意。
便是一旁静听的赵云,此刻也是被刘璋一句“不枉男儿世间走一遭”
之语,激的胸中豪气横生,双眉轩起。
“公之言,是也!”
半响,张辽面上激动之色愈浓,两颊潮红泛起,拍案而赞后,随即离席拜倒叫道:“今日蒙公不弃,远涉江湖来说,张辽便是土雕泥塑之人,亦不感焉?便请相随,万死不辞!”
成了!
眼见张辽拜倒,刘璋双目中闪过狂喜,心中忍不住拍掌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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