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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灵堂时,走在前面的秦颂突然转身,很淡地笑了一下:“我以为你还会坚持。”
黎初确实很累,又饿又困,全凭意志力支撑,她听不懂秦颂的话:“……那我回去好了。”
说着作势回去,秦颂不动声色地皱起眉,伸手握住她的腕骨,就像亲密时那样。
她很烦躁,所以语气更不客气:“听不懂人话?别让我说太多。”
“那就不要说了。”
黎初用手背抹掉溢出眼眶的泪:“我们的快乐和痛苦不对等,你说得对。”
两人僵持不下,此时呼啸的风声吹乱了黎初的发,今天有月光,如水般浣洗着少女无暇的脸。
竟然出奇的明艳,如同展示栏里上好的润玉。
秦颂眸色沉沉,眼底的情愫随着风吹碎的月色暗涌,她上前钳制住女生纤细的手臂,二话不说把人半扯半抱进车,一进门就上了锁。
黎初被安全带勒得脖子发疼,手脚并用地推秦颂:“你疯了吗?!”
秦颂一顿,撑在座椅的手用力下压,带着压迫感笑了:“我认为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黎初心惊胆颤地望着她。
“我是有病,正常人不会喜欢痛。”
秦颂又提起嘴角:“前些年我不断换医生,但没有用。”
月光透过玻璃车窗抛近来,掉落在眼尾与发梢,将浅粉色头发照得如绣花的金丝线。
“你以为什么都可以改变,实际上是无用功。”
秦颂很快松了唇线,神色又变得冷漠。
“人类很渺小,死亡是必须的,你我都一样。”
她死气沉沉地看着前方,这模样,黎初突然很担心她会将油门踩到底,然后撞向护栏或者是路灯。
但秦颂只是紧握方向盘,没有要踩油门的意思:“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
然后呢?黎初等她继续说,秦颂却垂下了手,摊开的掌心恰好承接着一束光。
黎初望着这束光,也望见了手心上的痣,以及手腕上一道道伤痕,她们做过许多过于亲密的事,现在却是黎初第一次清晰地直视疤痕。
郑乘风留下的痕迹都是大面积的,比如烟头连续烫出的圆洞,还有铁棍打到身上后的皮开肉绽,唯独手腕不一样,像刀割的,很细微。
如果不是密密麻麻整片布满,根本看不出来。
黎初很小心翼翼地移动眼珠,移到了秦颂脸上,说:“然后呢?为什么又不想了呢?”
秦颂睨了她一眼,身体重重往后靠,粉色的头发压折在背脊之下:“因为我有病,情绪不受控制,”
所以她的神经总在分裂,一边痛苦地隐忍,一边撕裂地渴求疼痛。
每天如此,反反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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