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先是一静,便有人带头喝彩。
赵刚立在中央,只笑道:“先前在钱家那样年岁咱都撑下来了,这眼瞅着换了自家村的人,南姐儿什么品性,也不用我来夸了,这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才是。”
众人闻言,击掌喝好。
一人一嘴又将宋南絮夸了一遍,姚氏干站只觉没脸,趁着外头雨下了,一头扎了出去,还没出院门又跌了一跤,砸了一身的泥,爬起来又跌了回去,鞋都踢了出去。
屋里一群糙老爷们,只顾聊着今年能种些什么越冬庄稼,压根没注意外头的动静。
宋南絮瞧不过眼,捡了自己的伞塞给一旁的许氏。
不是她充大不愿意起身,实在是刚敲打过,怕姚氏不长记性,立马就要管着一村的饭碗,若是不立了威,回头各个学她这般,只怕是头都大了。
许氏到底是在大户人家待过,见宋南絮朝自己挤了挤眼立马会意,悄悄出了门,从廊下取了蓑衣,将人搀扶出了院子。
宋南絮坐了片刻,瞧着大伙闲聊不免有些心焦。
昨天夜里便商量好了,午间牛婶子几个帮着置桌饭餐,合计上宋大山一家子,聚一块吃个饭算作是给赵玉饯行了。
等夜里便是自个小家一起吃饭,说说话。
刚想起身告辞,就见里正大儿媳妇李从侧门进来喊摆饭。
大伙识趣,不等人开口,纷纷寻了由头往外走。
宋南絮见状也起身,与旁人借了个斗笠,准备家去。
脚还没跨正门,被人从里面捞住胳膊。
“旁人走我倒不说,你怎么还要走了?”
里正哭笑不得,揪着她的袖子不撒手。
“就是,你怎么还跟着我们走呢?”
村里人帮着拦人,只笑她年轻,不知这桌饭是置给她受用的。
“今儿家里人都在,明儿玉哥儿不是要离家,我想着帮着收拾下行李。”
宋南絮将斗笠往头上一遮,还想要走。
“那将人都喊了来一块吃,今儿恁大的好事,哪能不庆一回,水生,你去一趟。”
里正哪里肯放任,一面拉着她,一面使唤儿子唤人。
“别,水生叔。”
宋南絮一把揪着往外窜的刘水生。
要不是赶上明儿赵玉走,这顿饭吃了便吃了。
赵玉这一走少则半年,更不提事情难办,若是时间一长,一两年都未必能见上面。
一时间走的要走,留的非要留,拉扯的不可开交。
赵刚在廊下披蓑衣,见状只得围了上来帮劝道:“您就别拦人了,明儿玉哥儿要走您好歹给人家小两口匀个时间来,咱都在村里还怕没日子不成。”
刘富贵凑过来,朝着里正嬉笑道:“您要嫌饭菜多,干脆我们三弟兄留下来帮帮忙?”
里正瞧他不正经,拿着烟斗敲他后脑勺,“单是留你,我家灶上那口锅都不够。”
刘家三兄弟正年轻,手脚轻快,干活利索,上了饭桌自是比旁人能吃。
众人闻言,哄笑一片。
刘富贵倒还好,跟着嘿嘿笑,其余上下两弟兄脸都臊红了。
都这般说了,里正再不愿意,也只得松手。
直接让老婆子装了一碗鸡肉,要宋南絮带回家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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