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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字儿,还真不是朝夕而就的。
沈天玑干脆放下笔,坐在紫檀藤心圈椅上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视线落在那字帖上,不知怎的,就想起沈天媱昨日与她说的轶闻来。
沈天媱的母亲方氏出自姑苏府的一家书香门第,虽并未有世代做官的荣耀显赫,但是祖上也出过许多秀才贡生,甚至出过一位翰林学士,也算得上是江南名府。
此次是方氏嫡亲的哥哥老来添子,方府老爷子喜不自胜,麟儿三朝之日方府大摆筵席,沈天媱才有此一行。
沈天媱与沈天玑道,她那舅母多年来不曾有所出,可急坏了外祖和外祖母,两位老人多次想给舅舅纳妾,却都被舅舅拒绝。
此番可算是有了好结果,也不枉费舅舅这番专心无二,情有独钟。
“四姑娘!”
青枝走进屋时,却见沈天玑正对着书案出神。
她走过去将散乱一桌子的字帖和纸张收拾好,嘴上问道,“京里来信儿了,李妈妈遣奴婢来问姑娘,咱们回京是要走水路还是陆路,一路上的车马驿站吃食用度也好早些准备着。”
“现在天儿渐凉了,舟车劳顿的,咱们也该多备着些,衣裳被褥什么的,一概都不能缺了的。
姑娘身子本就弱,前儿还病了一场,这才将将养好,可不能马虎了。”
青枝将书案收拾好后,又将大敞的支摘窗关上,阻了外头泛着凉意的秋风。
转头发现沈天玑还在发呆。
“四姑娘?”
“唔?”
沈天玑回过神,“你方才问的什么?”
青枝只得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末了担忧问道:“姑娘您想什么呢?莫不是昨夜未曾睡好?”
沈天玑昨夜的确没睡好。
她淡淡笑笑,“无妨。
我只是忧心一些事情……”
“四姑娘忧心何事?”
沈天玑站起身,将方关上的窗子又打开来。
窗棂处缠枝纹花样精致细腻,窗边悬挂了一只麒麟风铃,随着微风轻轻响动。
她立在窗口,眼睛瞧着川外棉絮般攒成一团的云朵,双手却不自主地轻抚向腹部,声音淡却肃穆,“若是,我日后还是生不出孩子来怎么办?”
“噗嗤!”
身后的青枝笑出声来,“姑娘您是与奴婢说笑么?好好的,姑娘怎会这般想?”
沈天玑骤然回魂,这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傻话。
这一世她没有同宁清意交好,也没有嫁给苏墨阳。
这一世,她的身子必定是健康无虞的。
这一世,她总会有自己的孩子,再不会受世人嗤笑。
怪只怪,前世石女的阴影实在太过可怕,让她的心至今都偶尔被笼罩在这层阴郁之中。
“行了,如今愈发大胆了,敢嘲笑你家姑娘!”
沈天玑笑着骂道。
青枝止了笑,又道:“姑娘还没说是走水路还是陆路呢?”
沈天玑想了会儿,言道:“水路吧!
咱们来时是陆路,去时走水路,也可赏玩不一样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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