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袭来了兴味,所幸淡马而驰,出得立政坊,来到了城墙根下。
长安的城墙啊?
一千多年后,宝袭曾经也摸过它,却是残存下来的丝许断壁。
到底是不是唐代原装的,已经无实据可考。
只当景点游玩,却不想竟然有一日可以真正摸到大唐长安的城墙。
下了马,左手牵了缰,步行到了墙根底,伸手过去摸摸。
冰冰的!
没有一丝的人气暖意。
墙角还积着不薄的雪堆,踩一脚嘎吱吱作响。
那马儿奔得有些累了,一晚又不曾喝水,所幸低头舔了几许雪。
宝袭头一次看到马儿吃雪,哑然过后兴味十足。
是故,当温思贤放马过来时,看到的情形便是:乌七抹黑的墙根下,马儿孤寂,女儿蹲膝掩面。
心头不禁一软,呼吸才松,月华一闪,反映月堆时,才发现马儿原来是在吃雪解渴,而女儿则漾着一脸的笑颜,趣味十足的看着,莹玉般的脸颊上不带一丝的阴郁杂质,厣颊灿烂,纯净璀丽。
恰如皎月清辉,净美难言。
没来由的,心思突尔恍了一下。
二娘她,长得从小便美。
姑母当初几乎艳冠京城,那人又是一等一的人才模样。
二娘出生时,阿娘曾笑道,不曾见过这般丽色的小娘子。
阿爷也自豪的道,二娘长大后定比阿湘还是出色。
“阿兄。”
温思贤象打了个冷颤似的猛然回过神来,看着已然立起,站在半黯处地的二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跳下马来。
手底一松,缰绳放脱,自驾的马儿也渴了,与伴当一并粘腻去了。
那是一对马儿,早在三年前蔡州时便已经下过小驹儿……心思凛回,看向‘满脸无辜迷惘’的二娘,心底还自游离的恍惚瞬时回位。
“今晚,你做的不错。”
温大郎的话里一丝亲昵全无,冷冽的象腊月天的钻风,一扫一层冰。
宝袭敛回神情,低下了螓首,微微的福了一礼:“阿兄见外了!”
“噢?二娘终于分得清里外了?”
话头更是不稳,宝袭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穿越女的品相吧?自嘲双重:“二娘只知道,阿兄是温家的梁柱,若阿兄有失,二娘便如天边浮萍,再无所靠。”
温思贤步子顿了一下,拧眉回来看二娘,上下扫扫,语调却更微妙:“所以……”
“反正二娘只是个小娘子,失些德行,也无伤大雅,不是吗?”
宝袭再对大唐不熟,也听说过服紫二字。
对面桌上的两个少年着的全是朱袍,左面两个穿的虽是便服,可那衣料上比温家的可强上不是一档。
文场竞技,出挑便可,若真掐尖挑头,怕是反而不美。
所以宝袭很顺势打了个瞌睡,把局搅乱。
而后之发展,更是十分如意。
温思贤的脸色已然变掉,凝神利眉,上下重新仔细扫了一遍面前女子。
思量二三后,冷道:“你是玩个没完了?从蔡州玩到长安,装傻卖痴两载,还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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