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的声音响彻悲渊海上空与岸边,六师弟方才分明已经被三师姐和魔神的对话震过了一遭,此刻却还是不由得暗自感慨,这小楼之中,果然原来还是自己最弱,真是有愧于梅梢剑尊之后的威名。
岸边也有更多的小声议论。
“渡化……看起来也不像是菩提宗的和尚啊?难道是俗家弟子?感觉……也不太像吧?”
“菩提宗中人似乎也在路上了,只是颇为遥远,还未赶到,没道理有人先行一步,还这么张扬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说的……不是渡化?”
“所以说,我们到底要不要去帮他啊!
!”
随着这样的疑惑,黄衣青年轻飘飘有气无力地举起了手,向前弹了弹手指。
也不见有什么发生,但将要扑到他身上的魂魄,竟然就这样消散开来!
虞绒绒收回看着那边的目光:“看来二师兄……真的做到了。”
不为人知的剧毒飞飞扬扬,虚幻的身形变得残破再消散,火色在血海上绽放出莲花般的涟漪,黄衣二师兄的背后,不知何时,又多了些穿着南海无涯门道服的弟子。
满头小辫子的少女毒落之处,血海旁的喷火花瞬间腐化,变成了逶迤于地的烂泥,再消融于海水中,被血海冲刷出的泡沫一卷,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像是某种另类的解脱。
魔神饶有兴趣地看着黄衣青年的背影,末了,居然还鼓了鼓掌:“是个好办法。”
像是夸奖,也像是有些讥讽,但更多的,显然是真正的毫不在意。
因为他的目光也很快就落回了虞绒绒和傅时画身上。
“那么,现在,我要来拿回我的魔髓,再好好看看你身上的魔印了。”
魔神歪了歪头,银色的长发如水般倾泻下来,身上的花团锦簇在阳光下显得色彩更明媚鲜艳,仿佛他并非从沉睡这么多年的阴沉中走出,而是本就来自于最璀然的光幕之下:“不过想来,你们或许不会就这样老老实实地等我来取。
接下来,是要打一架吗?”
他的笑声漫不经心,明显并没有将面前堪称老弱病残的小楼众人放在眼里。
——谢琉的年岁怎么都可以用一个“老”
字来形容了,曾经风华绝代俊美无匹的鲛人依然容颜不改,惊绝众人,但他的身躯已经残破不堪,甚至让人不忍久看。
至于弱,恐怕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放在魔神眼中,都不过一个弱字。
碎了骨再续的傅时画于他而言,无异于残,那边歪歪斜斜走着的黄衣青年,看起来仿佛早就病入膏肓。
“螳臂当车,蜉蝣撼树。”
虞绒绒手中的符阵已起,有字符环绕在她的周身,再向着周遭一波一波地荡出了符意,显然她在一开始起,便已经在布下这样的字阵了:“吾辈既然身在此世,身于这凡俗,受益于这世间,便自然要为这红尘世间,试着挡你一挡。”
话音落时,她周身的字符也已经激荡而出!
就在她起阵向前的同一瞬间,一声锤响沉沉响起。
没了海水的阻隔,那样的脆又沉的响声,仿佛要撼动天地,又像是要将所有怔忡的人惊醒!
没有人可以在面对魔神这般的对手时,还能分心。
所以在虞绒绒起手的同时,由她一人苦苦维系的悲渊海大阵便已经破了,魔兽如潮水般呼啸而上。
——却到底没有越过哪怕一半的海面。
因为已经有无数剑声自天边来。
十六月清脆的声音肃然响了起来:“我梅梢剑修——何在!”
回应她的,是一整片的剑啸与嘶吼之声。
“随我杀——!”
少女举剑而至,在半空划出如流星般的璀然,轰然砸入了魔兽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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