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韦浩言情真意切的样子,是当真恨透了慕水寒他们,这一点倒是与姜太后一致。
裴熙神情凝重地说:“韦爱卿,你年纪大了,先起来说话。”
韦浩言却不肯:“皇上今日不答应老臣,老臣便不起来!”
裴熙无奈道:“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如今慕水寒虽掌权,但据朕所知,他并未行祸国殃民之事,反而是大齐的有功之臣。
你叫朕如何动他?”
韦浩言痛心疾首地说:“可是皇上啊,慕水寒集权于一身,即是他最大的罪过啊!”
权臣若是功高盖主,便是对皇权极大的威胁,这个道理裴熙也清楚……只是她没有欺瞒韦浩言,现在的裴熙名义上虽是皇帝,却根本拿慕水寒没有办法。
裴熙只能弯下腰,低声道:“朕也知道啊,只是现在他手里有兵权,牵一发而动全身,咱们绝不可硬碰硬。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韦浩言闻言意外地抬起头:“您知道?老臣还以为……您是因为与慕水寒有多年情谊,才会放纵他至此。”
“朕不是说过,过去种种,如同过眼云烟,朕记不清了吗?”
见韦浩言的情绪有所缓和,像是听进去她的话了,裴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温声劝道:“韦爱卿,你且放心,朕明白你的忠心。
只是在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朕不能轻举妄动啊。
不然若是慕水寒当真反了,你认为朕现在可有还手之力?”
裴熙虽然没有答应要贬黜苏腾、处置慕水寒,但她的态度使得韦浩言心中振奋不已:“老臣明白皇上的苦心了!
既然如此,不如老臣便与皇上一明一暗,一红一黑。
老臣如常弹劾慕水寒一党,皇上尽可包庇。
等那慕水寒对皇上失了警惕之心,皇上便可擒贼了!”
裴熙笑眯眯道:“是个不错的主意。”
正在此时,守在乾元殿门口的太监危江入内通禀,道是殿前司指挥使慕水寒求见。
裴熙闻言心中一紧,低眸看向仍然跪在地上的韦浩言:“韦爱卿可准备好了?”
见韦浩言神情肃穆地点了头,裴熙朝危江道:“宣。”
如今裴熙贵为一国之君,见到别人的时候都不会感到害怕。
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许是出于对“煞神”
的畏惧,一想到要与慕水寒相处,裴熙便忍不住提心吊胆。
都说圣心难测,可裴熙觉得,慕水寒身为目前大齐实际上的统治者,他的心思要比她自己的更加难以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