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慕水寒对她这个皇帝,当真是一片忠君之心?可若他真是忠臣,又怎会屡屡逾越犯上,做出大不敬之举呢?裴熙实在是看不透他。
她只能勉强地笑了笑,试图缓解方才尴尬的气氛:“听你这么说,朕就放心了。”
慕水寒没有就此事同她深究下去。
若他坚持刨根问底,不仅裴熙为难,他自己也未必好过。
他向裴熙解释:“皇上无需担忧,臣知道您看重身边的人,已经交待慎刑司暂时不要对乾元殿的宫人用刑,只是让他们先去交待口供,查对供词而已。
如若不然,也难以堵住前朝后宫悠悠众口。”
裴熙真心松了口气:“如此便好。
水寒,还是你想得周到,事事都安排妥帖。”
慕水寒无奈地笑了笑,真不知自己应该如何待她是好。
……夜深露重,掠走最后一丝残余的暑气。
寝殿的窗虽关着,可裴熙只着寝衣,还是觉得身上发寒,忍不住微微瑟缩了一下。
事关裴熙,哪怕只是一丝微不可查的细节,也能完完全全地被慕水寒收入眼中。
见她似乎有些怕冷,慕水寒起身拿了件绣着仙鹤祥云图样的大红色披风给她披上,这还不算,他竟要亲手帮裴熙系披风的带子。
慕水寒虽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大将军,可他的手还是十分漂亮,十指修长、指节分明、白皙匀称……若不是慕水寒腰间配着把削铁如泥的澄冰宝剑,面上还时不时隐隐现出凌厉之色的话,光凭他这双手,裴熙还要以为他是个文质彬彬的贵公子,如她最喜欢的萧宴一般温文尔雅,气质高华。
萧宴给裴熙讲史时,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青黑色底子的书封上,十分的赏心悦目。
只可惜眼前的这双手虽漂亮,却是属于慕水寒的。
裴熙没有欣赏的心情,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可是想到方才自己对慕水寒的不信任所引发的误会,裴熙还是僵硬着身子由着他给自己系上胸前的带子,强忍着没有躲避。
不管裴熙心里有多忌惮他,她都不能再表现出来了。
慕水寒说他永远都不会当真和裴熙生气,裴熙听听也就算了,实在无法尽信。
慕水寒似不知她心中所想,很是体贴地问:“皇上的头还痛吗?可要臣叫太医来给您查看一番?”
裴熙本想摇头说不必,可转念一想若是肖太医来了,起码她就不用与慕水寒独处,还可以趁机暗示肖太医帮忙……裴熙便按着太阳穴点了点头。
按说平日里这个时辰,肖太医应当已经回府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