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睿儿交给福坎夫妻好生照看,他在包袱里找出了一套短打黑衣,放在床上。
若要深夜潜入,长弓不便携带,他挑中了两把匕首,一把别在腰间,一把塞在靴里。
想了想,推门出去,来到结罗房中搜刮一番,拿了他放在枕边的牛皮弹弓。
因了当初相见时的缘由,望山对这把弹弓,可是印象颇深,格外钟情。
一切物什几乎安排妥当,为了凝神静气,他干脆盘膝而坐,如老僧入定,整宿练功,直到清晨山中飞鸟出林,他运转完四个小周天,随即慢慢吐纳,睁开眼睛。
洗漱完毕,望山拿起剃刀坐到铜镜前,并无太多迟疑的,开始一下一下,轻轻转动手腕,剃刮胡须。
不消半个时辰,镜中之人与之前相比,已然大有不同。
他满意地摩挲了一把下巴,接取温泉水中洗净了面容,大舒一口气,真是爽畅淋漓。
“不知这副模样,是否……会令结罗另眼相看哪?”
望山扬起光滑的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望山终于把胡子剃了~~~灭哈哈~~~
……三日,已是第三日了。
那晚,不敢以真面目的黑纱人来过后,结罗被囚禁得倒越发惬意了。
每餐好酒好菜,还有他时不时过来陪坐、唠嗑,虽然谈的皆是些可有可无的闲话,但尚能打发时间。
这人谈吐不俗,也会插科打诨,与结罗兜兜转转,谈到了三郡百姓的困苦,提及了边疆地区的纷乱,还顺便说起了大王子与三殿下两边的党派之争。
结罗听得滋滋有味,趁机复习了绛双国的历史与当前的政治形势,却始终心思清明,偶尔将他惹急了,便装傻充愣一番,令人奈何不得。
因为心中自有一杆秤,纵然旁人说得天花乱坠、四海升平,他仍是岿然不动。
这第三日,黑纱沉稳的语调终于湍急了起来。
“先生当真固执得紧,大王子有惜才爱才之心,你怎么就是冥顽不灵?”
他挺直了腰板,看样子是要用威吓来使结罗就范。
见结罗沉默不语,便又道:“你为何不想想……在下能把你请来,自然也有法子将令郎请来,你们父子几日未见,应当煞是想念,不若在下这就命人……请令郎前来如何?”
结罗从鼻子里哼出怀疑来,“我要与儿子团聚,何须阁下操心?阁下口口声声说,只要有了你的引荐,我这一介平民也能在大殿下那儿谋求锦绣良辰,不是我不敢大胆一搏,实在是阁下不足以取信于我……我就不懂了……一个并非大王子麾下之谋士,却在这里与我高谈阔论归顺大殿下之事,难道不是笑话吗?”
听得此言,黑纱噤声一震。
片刻,才又击掌笑道:“哈哈,先生高才,在下真是佩服极了……你早就看出来了?”
“呵……”
结罗懒懒掀了掀眼皮,喝口茶道:“如今形势其实再明了不过,大殿下拥有的筹码已大不如前,他精心在三郡布置的格局,已被三殿下打乱,眼下国君因了‘上德玄弓’遗失之故与其生出了嫌隙,他不会这么短见……在这个时候,派什么谋士来故意挑衅自己的三弟吧。”
黑纱轻轻扬起,露出此人精致的下巴。
他抬手拢纱,莞尔道:“听到这番话……你叫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呢?”
“哟,想杀我了?”
结罗一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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