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婉儿转身要走忙拉住她,道“姐姐,告诉我实话,是不是东宫出了事。”
婉儿回过头,定定着我,道“是。
你立刻回宫,不要打听任何有关东宫的事。”
她说完,抽出手转身就走,我想拉住她却慢了一步,只觉得手有些发麻,用不上力气。
岂料,她还没走出十步就猛地转了身,又走到我身前,盯着我了很久,才深叹了口气“跟我一起走吧,我不想让你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我傻着她,待暮然反应过来,心大力一抽,彻骨刺痛已满布全身。
她见我如此也不再多说,只了一眼宜平,道,“你回去吧,任何人问起,不要说县主去哪了。”
说完就拉起我的手向宫门处走去,直到走出了数十步,我才寻回了稍许心神,她道“他在宫外”
婉儿攥紧我的手,道“是,在来俊臣那里。
两日前你叔父和韦团儿一唱一和,说太子虽表面不说两个妃子的事,其实背地早已怀恨在心,暗中部署谋逆帝位。
月前太子私见内侍奉已让陛下起了疑心,如今两个人这么说,她自然忌
惮。”
我被她一路拽着走,听了这话已心神大乱,转而拉着她往外走,步子越迈越快“为什么皇姑祖母会信为什么每次都会信别人说的话,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两日,已经两日了,来俊臣那里呆了两日,不死也已去了半条命。
婉儿扫了我一眼,道,“再告诉你,如今太子宫中下人都已认罪画押,你再做什么也是徒劳无功的,我只想让你见他最后一面,若陛下日后问下罪,你只说你要去临淄郡王,记住了”
我深吸口气,点点头,视线已有些模糊。
认了,都认了,难道这一次真是最后一面
自这句话后,婉儿没再说什么,直到将我带出宫,对早已在宫门外候着的侍卫点点头,便将我拉上了马车。
我坐在马车内,随着车摇晃着,只麻木着盯着漆黑的街路,此时已是宵禁,除了凄冷的月色,再无任何人行走。
原来还有最坏的境地,只是我不敢想,也不愿想。
婉儿陪我沉默了良久,才低声道“此次我出来,是陛下怕来俊臣刑讯逼供的太厉害,让我去实情,你只需随我进去,我会给你寻个时机见见永平郡王。”
我点头,她始终没有松开我的手,我也反手握着她的,待到马车停下才轻声道“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她坚定我,低声道“没有,来俊臣已将所有供状都交给了陛下,如果有半分转圜余地,我都不会冒死带你来。”
我又将她手攥得更紧了,深喘了口气才随她下了马车。
夜色下,面前的狱房燃着巨大的火把,像是要将所有阴寒都驱散,十几个带刀侍卫肃穆立在一侧,来俊臣正袖手而立,目光阴沉沉地自我身上扫过,才向婉儿,道“上官姑娘怎么来了,这等地方怕会吓坏了姑娘和县主。”
婉儿冷冷着他,肃声道“陛下遣我来殿下和诸位郡王,大人既然知道我两个不适合在此处多呆,就请快些带路吧。”
来俊臣笑了一声,说“姑娘别急,多添件儿衣裳,下边有些冷。”
他说完不等婉儿说话,就对身侧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忙抱着两件厚实的袍帔给我和婉儿,婉儿也没说什么,替我穿好,自己收
整完才又了他一眼。
待我们随他走入木门,才知道他所言不假。
内里不仅冷潮,四处还弥漫着一股腐肉的臭气。
我压抑着胸口涌上的酸痛和恶心,跟着婉儿的脚步,走在泛黑的石板路上。
四周牢房内都有一丛丛的黑影,却都动也不动地蜷缩在黑暗中,安静的只听见瑟瑟的草动声响。
“姑娘想先见见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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