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轰然倒地,被他用了内力泄恨似地狠踹,自然摔破了,碎屑四溅,只余残木。
谢春飞抬起袖子,抹了一下脸庞。
此时此刻,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便冷静了下来,他盯着秦纵袖口的祥云纹样,想起来这件衣服还是他早上特意为秦纵换上的……
“是,”
谢春飞咳了几声,赤脚下榻,站在秦纵面前,“三年前……我刚嫁进秦府的没过几个月,就怀孕了,我……”
秦纵冷笑一声,抓着他纤细的手腕,将他压在墙上,一字一句道:“你也真的下得去手,亲自送他走了?”
“……是,咳咳咳……”
秦纵喘息不稳,拼命抽取肺部的空气,仍然止不住那窒息的感觉,他单手掐着谢春飞的脖子,眼里的泪却猝不及防地跌落下来:“你还做了什么,都说出来!”
“这几年……每次房事之后,我都服用了避子丹……咳咳……”
谢春飞被他扼住喉咙,但秦纵眼里的恨意却那样深令他刺痛,“阿纵,你听我说……我其实咳咳咳……”
“闭嘴!
怪不得这几年你从来都没有怀孕!”
秦纵喉咙里溢出几声怪异地笑,似是讽刺,又似悲鸣,“春飞哥哥……你真是瞒得我好苦好苦。”
“阿纵……别这样……”
我很害怕,你的眼神好冷,好陌生的一双眼……我很怕。
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我只是想陪着你,多走一段路。
是我做错了吗?是我太贪心了吗?
【九】
谢春飞永远也忘不掉,秦纵在他耳畔呢喃,唇瓣擦过他的耳垂的那种触感。
然而这一次,却不再是爱语。
他说:"
谢春飞,我恨你。
"
江南之行草草结束,狼狈收场,两个人提前了一个月便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秦纵不再和谢春飞说话,他只是坐在一旁,常常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视线偶尔会冷冷地扫过来,像是刀刃上略过的寒光,凉的令人心惊。
谢春飞心里有愧,几次想要同他解释,秦纵却不愿再听他说话。
于是这一路,两人之间的温度越来越低,直到车夫快马加鞭赶回了上京,他们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谢春飞想说的时候,那个人却不愿再听了。
秦纵回到秦府就去了祠堂,掀袍下跪,在冰冷的砖石上,挺直脊背,唇瓣紧抿,一言不发地跪着。
谢春飞抓着门框,手指几乎嵌在了木条里。
他借着幽暗的光线瞧着秦纵瘦削孤立的背影,又抬眼扫到秦老爷的牌位,竟然一时间不敢踏足这祠堂。
秦纵跪着,谢春飞就陪着他站着,直到第二天清早时分,秦夫人才找到祠堂来。
谢春飞身子本来就不大好,江南一行对他来说是一种耗损,又只着单衣在外头被夜风吹了一夜,本就是强弩之末,勉强支撑。
他见着秦老夫人来了,心知自己约摸是不受待见的那一个,便行了礼,从门口默默地退了下去。
"
儿啊,你这又是做什么……"
秦夫人急急踏来,就要将地上跪着的秦纵拉起来,"
我听下人们说,你都跪了一晚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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