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绿珠犹豫地看了眼管教,见李蕴点头,便欢天喜地的接过银饼揣入怀中,虽然有些可惜这出手阔绰的俊美郎君到手飞走了,却也看出这郎君意不在自己,当下扭着腰笑嘻嘻地走了出去,临出门时绿珠反手将门关上,还暧昧地眨了眨眼,“大官人和阿母请慢用。”
李蕴团扇捂唇,吃吃笑了两声,道:“想不到大官人眼光与众不同。”
也有特殊癖好的贵人到楼中不喜绮年玉貌,却专挑她这半老徐娘伺候枕席,所以卫希颜的特别要求并未让李蕴惊讶,反而是久阅风尘的心脏突突跳了两下。
这秀美如玉又清透如水的美郎君让她情不自禁忆起年少时蓬门云集的风流时光,一时不由眼波春水流转,浑身风情荡漾。
卫希颜暗暗好笑,举手敬了她几杯,眼见得这徐娘美妇一副身子贴得自己越来越紧,手臂微一用力,移开半尺,含笑道:“李娘子,在下此番慕名前来,可是有要事相求。”
李蕴满腔春情顿时泼散,暗嘲还道今日喜鹊飞上枝头,这样一位如丰姿俊秀的郎君竟会中意她,原来是有心人别有用意,当下坐正身子,压下心底失望笑道:“大官人请讲。”
“在下想见见这个人!”
卫希颜伸指蘸酒在几案上写下三字。
李蕴顿时脸色一变,转眼又媚笑道:“颜大官人自外地来,可能不知这撷芳楼的规矩。
这位小姐虽是居于妾身这撷芳楼,却是娇身金贵,行为自主,见不见客均由她意。
官人想见她,这可难为妾身了!”
卫希颜又掏出两块五十两的银饼微笑搁于几上。
李蕴却摇头叹道:“非是妾身不爱财,即使大官人千金一掷,妾身也做不得主。”
“非是要李娘子做主。”
卫希颜笑嘻嘻道,“只是让管教娘子代传个口信:就说江南故人来访,见与不见自是任凭那位小姐。
事成之后,在下必有大谢。”
说话间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轻飘飘落于案上。
李蕴眉眼闪亮,心想只是传个话而已,见不见自是取决于那人,她也没坏了规矩。
当下揣入银饼和银票,眯眼笑道:“大官人请稍待。
妾身这便去传话,见不见却要看官人运气了。”
卫希颜微笑,“在下自是省得,有劳李娘子!”
约摸盏茶工夫过去,李蕴神色异样地回来,盯着卫希颜打量了半晌,狐疑道:“颜大官人和行首是旧识?”
“曾有幸见得几面,在下对李行首才情极为钦佩,此番入京师游玩,特地前来拜访。”
“颜大官人亦知此处是京师,帝辇之下。”
李蕴话中有话道,“当知行差踏错一步,便是掉脑袋的事。”
卫希颜悠然一笑,“不用李娘子提点,在下自是知晓某些禁忌。”
李蕴欣然笑道:“大官人是聪明人,妾身也不啰嗦。”
突然压低声音凑近道:“三日后子时,角门进。”
卫希颜心领神会,又摸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入李妈妈手中,微笑飘然出楼。
三日后,又是一夜华灯璀璨,甜水巷里仍然是衣香鬓影,丝竹靡靡。
卫希颜换下那日的富贵锦绣长衫,换回平常惯穿的蓝布长衣,悄然潜入撷芳楼后门。
听得门后一道呼吸隐隐,知是有人正候着。
轻叩门环,角门悄然洞开。
一青衣小厮拱手一礼,低头看不清面目,沉声道:“官人请随我来。”
卫希颜听他呼吸细微绵长,足下轻若无声,竟然是位高手人物,不由心下暗奇。
一路上七弯八拐,所过处均是僻静无人之地,显是特意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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