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关万里,异国奔袭,确非一人所能为。”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然而沈曼青缜密,又问出另一则疑惑,“不知公子今次相邀究竟是靖安候之意,还是宫中之令?”
“是与不是,此刻无法回复各位,权当是我靖安候府所托;不过我可以保证,一旦事成宫中必会知晓。”
左卿辞高深莫测,并没有直接回答,“有些事不便言说,但却不得不做。
义之所至,虽千万人吾往,沈女侠以为如何。”
虽然言辞隐晦,左卿辞却有一种矜雅高贵的气质,让人无法不信任。
“说得好!”
话语切中殷长歌胸怀,他心神一激,随之而赞:“义之所至,虽千万人吾往,我辈英雄正当如此。”
他一番话慷慨激越,沈曼青顿时问不下去了,左卿辞顺势道:“如此说来殷少侠愿往?我代黎民百姓在此谢过。”
殷长歌触动性情便十分爽快:“靖安候曾为保一方安宁血战沙场,殷某钦佩已久,如今有机会效仿英贤尽一份力,岂敢相辞。”
沈曼青仍有疑惑,然而殷长歌已然意气的许诺,她也不便再多言,唯有笑了笑。
好在陆澜山也想到了同一点,直接问出:“吐火罗国形势如何,我们一无所知,风俗人情更是全然不通,纵然有心,莽撞而去未必能有助益。”
湖风卷着水气而来,拂动左卿辞的衣袂,他的话语也似和风,足以化去一切顾虑:“陆兄所言极是,常言道谋定而后动,我已令人于数月前收集消息,筹划周密,只要即时起行赶至吐火罗,必能成事。”
即时起行?谁也没想到这样急迫,商晚脱口置疑:“这样仓促?”
左卿辞的语气轻缓而坚定:“必须在春季之前赶至,段衍如今对吐火罗王仍抱有期望,一旦确定对方无攻伐中原之意,必然去往他国,唯一的延阻就是冬季道路冰封。
若延至春日雪化,他必已逃入色兰,待锦绣山河图流散于西域诸国,此行再无意义。”
时间的急迫出乎所有人意料,理由又相当充分,谁也无法辨驳。
场中寂静了片刻,一直不曾言语的飞寇儿竟然说话了。
“经陇西道至金城,过四郡出阳关,穿白龙堆至楼兰、鄯善至疏勒,西逾葱岭后方至吐火罗。”
左卿辞神色不动,没有接话。
飞寇儿低着头,口齿有些慢拙,似乎不习惯一次说这样多,“葱岭一带冬季漫长,十月后商旅绝迹,冰雪封冻,那是常人根本无法想像的酷寒,许多地方是永不融化的盐地,山口积雪覆盖,渺无人迹,稍有声响便雪溃冰崩,倾落万仞冰霜,飞鸟难逃——”
随着话语,座中人的脸色渐渐都有些不太好看。
“宫中的高手不会送死,唯有江湖客才会赌命。”
飞寇儿最后一句话语像一瓢冰水浇下,瞬间封冻了气氛。
三楼静得针落可闻,文思渊面色微变,掠了一眼身侧的左公子,刻意叹息一声:“我知你不愿去,何必矫辞夸张。”
飞寇儿不再说话,除了他所有人都在看左卿辞。
左卿辞很平静,俊逸的脸庞如良玉生辉,不见半分阴霾,“说的不错,若此事简单易行,又何须处心积虑的约请诸位。
雪山对常人而言天堑难逾,各位身怀绝技,自能逾险如夷。
我已备下经验丰富的向导,全程引领攀山之路,不会有半分差池。”
镇定的气势加上言语,左卿辞自然现出一种令人服膺的气度,“若为私利,我断不会请各位以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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