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孤光皱起眉头,“她房里那些盒子不是你给她的吗?”
“盒子?”
楚殊珍讶然道,“盒子?什么盒子?”
陆孤光颇觉诧异,然而摇了摇头,“走吧。”
她身无长物,除了血流霞和鬼扇,什么对她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
任怀苏很自然的打开油伞,握着她的手站在她身边,楚殊珍将住过的房间检查了一遍,三人向如婆婆道别,一起离开。
如婆婆还在屋里,三人向她道别,她便如没有听见一样。
她还在看桌上一堆的盒子。
陆孤光三人离开之后很久,她终于伸出颤巍巍的手,打开了第一个盒子。
檀木雕刻的盒子里衬着柔软的黄缎,缎子上放着一只珠钗。
珠钗以黄金为底,盘以蝴蝶之形,蝴蝶双翼之上缀满了细细的各色宝石,有红有绿、有蓝有紫,红者红珊瑚,绿者翡翠珠,蓝者绿松,紫者水晶,华贵灿烂,精细艳丽。
第二个盒子里是一把木梳,乌木桃花梳,乌木所刻,入手轻如蝉翼,质地细腻如玉,镌刻半朵桃花之形,妩媚慵懒。
滴答一声,一滴泪水滴落黄缎之上。
年华尚好之时,她等过这些东西多久……当时岂知,握在手中之时,已是白发鸡皮?
这些是当年将军府中为将军夫人所备的聘礼,将军你……身在何处?
难道你真的未死?那怎么可能?难道你真的……是他?
你若真的活着,你说过娶我,你怎能忍心让我在这里……等了你六十五年?
我还活着,可我老了,你若活着,此时相遇,不如不遇。
任怀苏三人离开包子铺,楚殊珍早上已在城西重金租用了一处宅院,院子里已清空了一片,花木都被移走,就待布下法阵。
陆孤光诧异得很,她的动作竟如此快?任怀苏并不急切,楚殊珍对着那本《凶藏》在院子里画阵法,他便静静地站在一边,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的走到院子一角。
她一直看着他,所以也没发现这院子的一角居然有个琴台。
任怀苏坐在琴台之后,那琴台上放着一具朴素的瑶琴,他缓缓伸出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弦声如泉动冰涌,掠过整个庭院,煞是好听。
他……会弹琴?陆孤光怔了一怔,任怀苏竟是会弹琴的?但以他的气质,会弹琴也不奇怪,只是会弹琴的尸魅很奇怪罢了。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轻拨七弦,那姿势很是好看,开口问,“你会弹什么?”
“我不知道。”
他温言道,“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凤求凰,十面埋伏什么的……”
她对琴一窍不通,知道的也就那么几曲,信口说说。
“凤求凰?”
他拨动了几个音,当真弹了起来。
陆孤光笑了起来,她没听过几次凤求凰,自也听不出他弹得对不对或好不好,但在这微风和煦的早晨,瞧着一庭院空旷,碧草如丝,他弹着凤求凰,衣袂素雅,姿态若仙,心里便觉得暖洋洋的。
她从来没这样的感觉,像……像有了一个“巢”
,像有了一个归宿。
楚殊珍画好了法阵,任怀苏从怀中取出沈旃檀那十二金针,陆孤光和他一起坐在法阵当中,楚殊珍燃起符火,呼的一声,火焰沿法阵燃烧,十二金针分别刺入任怀苏和陆孤光身上六处穴道。
随着阵法光芒亮起,两人的鲜血自中空的金针中如雾般散出,在空中融汇一体,缓缓通过金针再逆回身体之中。
晴空刹那电闪雷鸣,霹雳频频,击打在庭院四周,法阵中火焰腾空亮起,仿佛正在抵抗雷霆之怒,过血完成之时,两道霹雳重重击落在法阵两侧,轰然巨响之中,熄灭了火焰的法阵即刻崩塌,土地四分五裂,化为一滩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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