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雪淹没不了城中的鼎沸,人潮涌动下,楚弦一步步走入城门。
后面剑影也只能下马,牵着缰绳跟随在兄长身后,可是人头攒动,剑影拖着马走不快,很快的就被人潮给挤散了。
楚弦的身影在前面,剑影连声叫唤了几句,也将声音给消散在人潮中。
雪花湮不去皇城中的热闹,反而更加热火朝天了。
人潮挤过处,前面但有喝彩声,也有欢呼声,又加上现在整个皇城都是文人墨客,自是别有一番风雅景致,只是前方的热闹比想象中的要非凡,二人进城之后被冲散,楚弦寻不到剑影,也只能在这临街处寻了一家客栈落脚。
店家小二上来逢迎,楚弦借机打听这城中盛况,“听闻盛京中牡丹冠绝天下,如今看来果真轰动,盛极一时。”
楚弦交付了房钱,便让店小二温来一壶好酒,犹然不忘兀自感慨,“入城的时候,连我的随从都被人潮给挤散了。”
“这可不,”
小厮伶牙俐齿,张嘴道:“这圣上天子一夜增寿,万花来贺,举国盛事,恰逢这京中十年一度选花魁,听闻是那洛春楼的朝歌姑娘当选,可是锦上添花,国色天香了。”
“哦!”
楚弦挑眉,倒是兴致缺缺,只是兀自在这客栈中独自温酒。
可这客栈的楼梯上,一旁却有才子被这外面的惊扰声给惊动了下来,不禁接声道:“牡丹名动天下,陛下亲自下旨召天下才子进京,却不知这花魁朝歌,与那牡丹相比,人与花孰更娇艳些?”
听这话,楚弦回头望去,一杯酒慢吞吞的送至唇边,却好遐以待的看着这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书生。
但见这书生青衫锦带,眉目含笑,却见襟前散落一丝秀发,清秀间又带着些许豁达之色。
最让楚弦注目的是,寻常书生也只是提笔携磨,然而这书生却是一手携着酒壶,腰间别剑,别有一番俊秀英气。
“还是老规矩,女儿红。”
那个书生下得楼来,因这客栈中人多,书生也豁达,干脆在楚弦的这张桌子上坐了下来,将手中酒壶扔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喏了一声,“薛公子稍等。”
楚弦瞥了他一眼,兀自再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唇齿却徐徐启动,“看这位公子,书剑琴侠,豪客心肠,却没想到竟好这口女儿红。”
楚弦说得意味不明,让人如罩迷雾。
那位薛公子闻言,也望向了楚弦,双眸灿若星子,竟比女人还要好看,须臾,他双唇一勾,“公子谬赞,只是薛某向来偏爱女儿红,不知公子此言有何高见?”
“但凡进京士子,皆为夺魁前来。
公子这等风流人物,饮女儿红,不妥!”
楚弦道时,小二已经送来女儿红至薛公子面前。
楚弦又说:“古时,但凡家中有妇人怀胎,父亲必亲埋一坛好酒,生得女儿出嫁时,便叫女儿红,生得男儿夺魁时,又叫状元红。
如今天下大比在即,公子此番进京,说道该饮哪种?”
说罢,他端起了店小二送过来的女儿红,煞有其事的问。
薛公子闻言一愣,那店小二饶舌,便道:“哪管男儿女儿,便是同一种酒,喝了必定如牡丹冠绝,位列朝堂。”
说罢,小二也机灵,斟了酒敬奉上,改口对薛公子道:“公子,您的状元红。”
薛姓公子眼光落在那杯酒上,不禁一笑,豪迈的喝了一声:“赏。”
他接过那酒时,顺手丢了碎银过去,惹得那小二连声道谢,更是阿谀奉承不断。
豪饮下这盅“状元红”
,那薛公子对楚弦道:“公子是个妙人,说到天下才子心坎里去了,只是公子却有一点看差了。”
说罢,他起身来对楚弦双手一拱,“在下薛裴之,不为朝堂大比而来,单单为看今日花魁。”
“花魁,”
楚弦沉吟了一瞬,看不出神色如何,“能比得牡丹娇媚?”
他却不信,曾经亲眼见到宫里牡丹园万花绽放,楚弦自觉世上不会再有比牡丹国色更加倾国倾城的了。
薛裴之却摇着头,置喙道:“公子差矣,若论牡丹与花魁,传闻……不相上下。”
说话间,却有其他才子从客栈的楼上传来声响,“自然是牡丹冠绝,谁敢争锋?区区青楼女子,怎能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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