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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夫上捂住了他的嘴,对着魏人的官点头哈腰,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那人点了点头,拈起兰花指,仔细地数着人头,让他们一个一个张开嘴,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七娘站在队伍的末尾,瘦瘦小小的身子横竖都小了半截,轮到她的时候,嘴还没张开便将那阉人吓了一跳。
面前的女子跟广陵王画像上的人有几分相似。
数月前还在梁国的时候,魏帝起了灭南唐的心思,广陵王力排众议,身先士卒,南唐的城门一破便被封王。
月初的时候贴出了一张画像,谁能找到画像上的人,赏万金。
画像上的女子相貌平平无奇,也不知是何许人士,一个中县县令喝多了酒,胡言女子太过普通,广陵王倾尽一生都难寻,当夜便死在了刀下,首级至今还挂在府衙前。
也有汉人的官滥竽充数,找了一个模样相似的女子,谎称是画像上的女子,广陵王连夜将人请进府中,第二天早上尸体从后门抬了出去,听说脖子上勒出一道骇人的青紫,眼珠子都流了出来。
听说那女子有人曾在皇城的富贵人家中见过,得了几句不要紧的话,广陵王眼都不眨一下,赏了一袋金瓜子。
难道这好运气也要撞上自己了?
紫服男人眼睛都亮了起来,方才还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现在拍着伙夫的脑袋,嘴里嘀哩咕噜地说了句,也不嫌七娘浑身泥垢,拉着她乌黑的袖口,径直走了出去。
看样子没工夫管他们了,伙夫胸中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手,叫他们都散了。
程诲喘了几口气,道:“兄台,您且告诉我,她被带到哪里去了。”
饶是一向波澜不惊的他那张冷冰冰的面具出现了裂痕,刻在脸上着急的神色,打动了伙夫。
这世道能有几个主仆情深。
“我也不知道,但是那女子救了这些人,否则你们都要去搬尸体,听说城里闹了不小的瘟疫。”
伙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快去做活吧,这里没用的人死的最快。”
七娘不知道去哪,一路上都是被人推搡着走的,紫服男子握着她的手,嘴角止不住地笑意,眼尾三道皱纹互相挤兑,乐呵呵地说个不停。
她不懂鲜卑语,虽然她曾经服侍过一任鲜卑的主子,可是她的主子不让她学。
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嘴里塞上布条,被拉进了软轿里。
那位连伙头都要好生招待的官人竟然和她同坐一顶轿子,他说一句,旁边的老嬷嬷,也跟着说一句。
尖细的鲜卑语越发刺痛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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