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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虽然答应了夏岭要去吃点东西,但我其实还是没什么胃口。
可能是太想把上午的画作画完,我把上午割破的伤口用刀重新划开,然后面无表情地把刀放进去又搅了搅。
几把猫还依然无忧无虑地在滑梯上滑来滑去,像是全然不知他人的喜怒哀痴。
血慢慢地滴在地上,混在红色的颜料里,明明是差不多的颜色,此刻却分明得刺眼。
我无暇顾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尽快完成眼前的这副画。
疼痛逐渐模糊了世界的边限,我沉浸在其中,直到一道冰冷到甚至让人有些憎恨的声音出现我的身后。
“你和夏岭签约了。”
很笃定也很镇定的语气,梁砚这样开口,我辨别不出他的喜怒,“你就这么喜欢他?”
手下的笔触不受控制地在画面上擦出一道痕迹。
我盯着那道突兀的划痕,心里慢吞吞地浮现出几个弥补的办法。
我喜欢油画,因为只要定下具体的色块,它的容错率非常的高。
但也不是什么样的错误都能修改得了。
事情总有一个极限,眼前画面上的错误可以弥补,但我和梁砚之间的孽缘,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再粉饰太平假装花团锦簇又有什么意思?总是无济于事。
只是我尚不清楚,梁砚对我的“容错率”
有多高。
我站起身,慢慢地转过头。
我其实很难描述这一刻自己看见了什么。
残阳似血的余晖铺在地上,像是脚下流出的血,也像是我的画倾倒在地上。
我站在地上,却只感受得到现实与幻想的边缘在不断地模糊,仿佛自己下一刻便跌落云端。
我轻轻地抬起手,用手去捧梁砚落在地上的阴影。
错觉一般的,我甚至能感觉那影子缠绕上来,吸黏着我的手指。
我感受着这种奇特的感觉,自顾自沉溺其中。
有些诡异,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你在看什么?”
梁砚的声音再次喊醒我。
漂浮不定的世界里他的样子已经变得十分灰暗,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站在阴影里。
我醒过来,世界重新变回原状,只是有些轻微让人不适的不真实感。
梁砚手里搭着西装外套,看着我微微拧着眉头,向我走过来:“说话。”
我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失礼”
。
梁砚走到我的面前,俯视着看着我,直到这一刻,我才恍然发现此时他离我很近。
我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半晌后垂下眼睛,牵扯起唇角露出一个笑:“是的。”
“先生。”
我说道,“我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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