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交集
两人吃得七八分饱便双双停了筷,等着甜品上桌。
忽然有个电话进来,是个陌生号码。
梁倾接起,那边一开口她便听出来了,是张佩宜。
她对陈之越做了个手势,便走到僻静些的过道处听电话。
“梁倾姐...你白天给我打了几个电话...”
“我看你今天没来上班,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
“怎么换号码了。”
“没什么...就看营业厅搞新活动,办新靓号送一箱抽纸...梁倾姐,那天谢谢你,我没事了,我明天就回来上班了。”
“好...那明天见。”
梁倾挂了电话,站在落地窗前发愣。
她想起徐悠跟她说过——张佩宜的家乡以重男轻女闻名。
她其上有两个姐姐,其下有一个比她只小两岁的弟弟。
她是这个家庭生育目标的前奏。
她两个姐姐读的中专,早早去了省会城市打工,都成了家。
她自己一路上的虽只是最普通的公立学校,却也凭自己考上了个三本。
家中并不富裕,父母本想说服她去上个便宜的专科,她硬气了一回,自己收拾了行李去学校报到。
本科学费还是两个姐姐出的。
这条走廊上没有灯,只借着街道的光。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大雨,扑在窗子上,徒劳无果的进攻。
她回的时候,甜品已经上了桌,陈之越没动,也没有低头玩手机,是一本正经地在等她。
这样一个人。
有良好的出身,体面的家庭,有头脑,风度,事业心,稳重,不花哨,又有些恰到好处的细腻。
像高档专柜里最妥帖大方不过时的一条羊绒围巾,可以抵挡严寒。
他关切道:“怎么了,脸色不好,没事吧?”
梁倾摇摇头,扯出一抹笑。
“对了,”
陈之越说着从兜里掏出个红色绒袋,“我姥姥开年去上了头柱香,捐了功德得了这串木头珠子,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老人家一点心意。
我想着送给你吧。
保你今年平安顺遂,新年好彩。”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对他说许多——关于张佩宜,关于方建,关于吴家涵的那双手,还有关于她自己,她的谎言,脆弱,不自洽。
她去世的父亲,生病的母亲,刘思齐的离开,望县的老屋。
还有,关于她自己,她的自私与温柔,关于她怎样鄙夷却又渴求纯粹地爱人和纯粹地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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