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君回神,摆了摆手:
“派人去给鄂掌监回话,就说这宫中人手到底她最熟悉,既然她不愿再教季美人规矩,便由她举荐合适人选接手,她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第一次,他纵容底下人欺君。
说到底,他也想保留季月欢的那份纯粹与真实。
他想了一下,如果季月欢真的被教成鄂阳兰那般死板之人,那这宫中,未免太无趣了些。
他还记得当初的祁府,所有进府婢女皆由鄂阳兰调教,个个行不露足,踱不过寸,动不摆裙,笑不露齿,虽说祁府因此得了御下有方的美名,他也确实觉得那样的祁府太过沉闷。
入了宫之后更是如此,到底是新主,谁都不敢行差踏错一步,以至于他总觉得,后宫佳丽容貌上或许各有千秋,可言行举止却始终千篇一律。
哪怕贵妃,偶尔在他面前任性,也是在宫规允许的范围内,那是个聪明的女人,绝不会容许出丁点儿错叫人抓住把柄。
只有她,散漫得让人生气,但却是这宫里独一份的风景。
【曜为日月星,是无论白天黑夜都永恒存在的光。
】
【朝为日出,纪为永恒,你父亲立国号为大曜,就是要你做这个王朝永恒的太阳。
】
以前,从没有人跟他说这些。
哪怕为着她这份敢想敢言,他也不想把她变成那千篇一律中的一员。
前提是,她确实本性如此。
先前祁曜君和季月欢的话崔德海是没听见的,此时听到皇上还要派人叫季小主学规矩,心中感叹不知道这次会派哪个倒霉蛋,希望能撑得比鄂姑姑久一点。
心中千回百转,面上不显,崔德海低声应是。
谁也不知道皇上傍晚去倚翠轩做了什么,只知道季美人学规矩一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只是不再由鄂姑姑亲自教导,转交旁人。
当然了,嫉妒季月欢的人依旧不少,不为别的,听闻皇上在倚翠轩用了晚膳!
这可是后宫独一份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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