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的仆从从昏睡中醒来,在看清远方走来的人后,挺起身立正。
入夜时分,一盏豆大的灯盏跳动着进入柴屋,等尚府老爷的心腹出来时,打扮干净的尚情被他搀扶出门,神色恹恹,应是被下了迷药。
卿良立于屋檐后的隐蔽处,等待尚情被抬轿的人带走。
躲在他边上的孩子畏高,他把人揽过来时能感觉到孩子在打哆嗦。
“卿道长……”
那孩子叫他,也不说下去,仿佛仅仅是因为害怕。
卿良拍他的肩:“我不会让他死。”
那孩子小幅度点点头。
“你……”
卿良想起来,自己一直没问他名字。
那孩子懂事:“卿道长,我叫尚铭。”
*
今夜有风,细细微微吹过来,吹不走天上一片云。
月亮没有出来,星星也不多,暗色里,有两人抬着竹椅轿子扣响尚府的门。
镇上的另一边,同样的竹椅轿子拐个弯,走入边缘的另一户人家。
卿良在高处尽收眼底,但他没有动作。
他旁观着一双成对的竹椅轿子汇合,两个昏昏欲睡的小孩子靠在一起,中间隔了两道竹椅的把手。
“卿道长。”
尚铭轻声喊道。
卿良的手依旧搭在尚铭肩上:“莫急。”
尚铭便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他很着急,但他得相信仙师。
竹椅轿子的目标是无恙河。
没有月光照拂,河水幽深晦暗,如粘稠泥浆,能吞噬一切生灵。
拄着怪异木杖的老人站在河边,随着竹椅轿子的靠近,老人拄杖迎接,木杖每一次点地,悬挂在杖上的两串铃铛“叮当——叮当——”
轻响。
卿良捂住尚铭的耳朵,对上尚铭仰视的疑惑目光:“别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