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沈宓这厮正在愣神,他手中拈了一柄骨朵已枯黄的花枝,又形貌清癯昳丽,一袭素衫将儒雅二字诠释的淋漓尽致,眼角余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上头时,忽而教温玦想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这一句。
不过他眸色掠动,看样子是思绪纠结。
温玦走近,仔细瞧了才发现并非是花枝枯萎,而是教人丢进炉里烧毁了的模样,顿时咂舌道:“想不到殿下还有辣手摧花的癖好。”
也真是怪了,如今谁都能指点一句沈宓的各种行为作风,且要归结到各种不同于常人的癖好上,好像他做什么都是伤天害理、难容尘俗一般。
沈宓捏着花枝不语,挪开目光看向烧开的茶壶。
那茶烧开半晌了没人喝,他也不管会不会烧干,只将茶香闻得身心通畅了,这壶茶就算是物有所值,没徒然浪费。
温玦见他把先前在大理寺的伶牙俐齿收的一干二净,也不再自讨没趣,直入主题道:“怎么不见府里管事?”
沈宓抬眸神色轻飘飘道:“府里你都找过了么?”
温玦冲他单纯地笑了笑:“那自然是没来得及,只不过在下初到府上,总不能事事劳烦世子殿下裁决,还是跟管事直接招呼的好。”
沈宓不动声色:“那你仔细瞧瞧这屋里有他没有,当然,没有的话,我也无能为力。”
温玦都气笑了,左右这意思就是他想找人自己找,别的少打听,反正他也不会说。
“我方才瞧过了,您屋里确实不见旁人。”
沈宓终于起身,拎开炉子上的茶壶,找了个杯子同他倒满了茶:“不着急,你大可慢慢瞧。”
温玦道了声谢,看也不看沈宓倒的茶水,挪步去了屋子角落的书案旁,随手抄起一册书卷看向沈宓说:“殿下平日有看书的爱好?”
这册书封皮上,大大咧咧写着“鸳鸯记”
三字,教人不用翻开也知晓里头写的是什么。
沈宓随意投去目光,漫不经心道:“自然,毕竟常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温玦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看来殿下还是个好学才子。”
没等沈宓出声回答,他又放下了那册“鸳鸯记”
,转向底下一册“曲艺杂谈”
,翻开只瞄了两眼就挑了挑眉:“没想到殿下爱好还挺广泛,居然对民俗曲艺也颇有研究。”
沈宓知晓他是存心来说些废话来给他添堵的,没打算计较,云淡风轻地饮了口茶,淡淡道:“研究谈不上,只是有一些个人见解罢了。”
温玦看了他一眼——原以为沈宓此人虽不学无术,却也冷静清醒,殊不知他是草包外头裹金漆,白丁装作鸿儒士,简直奇也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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