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无表情地坐在病床前,低垂的眼帘后,隐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今日没有化妆,素淡得像一尊瓷器,一头长发也只蓬松地绾了个韩式发髻。
不认识她的人见了,只怕会当她是位娴静温柔的小妻子。
“你是没亲眼看到他那股狠劲儿,我现在一闭上眼都还瘆得慌。
菲菲,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要真把他们拆散了,恐怕下半辈子没一天好日子过。”
病床上,徐韬两边脸都高高肿起,红色的面皮上满是青紫的瘢痕,原本就小的眼睛索性变成两道可笑的缝。
一条完整的苹果皮啪地掉在地上,余小菲切下一半果肉,用刀尖叉着递到徐韬嘴边,他忙不迭地张嘴去咬那果肉。
余小菲目不转睛地凝视他,忽然笑了,“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一个故事。”
她的笑容让徐韬呼吸发紧,一双眼睛放出豺狗似的贪婪光芒,“什么故事。”
和他经历过的女人比,余小菲算不得一流姿色,但只要她对他笑,他就会着了魔似的起反应。
和别的女人不同,她的笑容既高傲又温柔,眼神里明明写着看不起他,神情却像在温柔讨好。
每逢见到这种笑容,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要用男人的方式征服她眼里的高傲。
“听说爱斯基摩人捕杀北极熊,只需要一把这样的小刀。”
余小菲转了下手中的刀柄,像看小孩那样看着他,“听上去很不可思议,对吧?其实办法很简单,只要用海豹血和匕首做一支血冰棍,丢在北极熊出没的地方,嗜血如命的北极熊就会迅速赶来舔这支美味的血冰棍。
舔着舔着,它们的舌头被渐渐融化的冰块麻痹,失去知觉,被露出来的匕首割破舌头。
但它们还是会在欲望的驱使下,不停地舔自己的血,直到因为失血过多休克。
然后,它们就变成了爱斯基摩人的坐垫和食物。”
闻言,正在刀口上咬苹果的徐韬不寒而栗,连忙收回嘴巴。
余小菲目光落去窗外,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记得有句佛经说,世人求爱,刀口舐蜜,初尝滋味,已近割舌,所得甚小,所失甚大。
意思是说,人并不比北极熊高明,明明知道爱和伤害共存,却会为了那一点点甜奋不顾身。”
“这不是自虐吗?哪儿找不到点甜头?非去刀口上舔?”
徐韬嘟囔了一句,“菲菲,你可是个聪明人!”
余小菲施施然起身,将他的病床摇起来,望着他的伤口意有所指地问:“韬子,你不也是聪明人吗。”
“那不同,我是被打得半死了,但也换到实在的好处了。”
徐韬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那晚的旖旎风光。
这一年多来,他前前后后在余小菲身上砸下了近千万,却没有换到任何一亲芳泽的机会。
他自诩精明,偏余小菲这条滑泥鳅就是只吃鱼饵不上钩。
他本来都有些心灰意冷了,不料余小菲却主动找到他做一桩很划算的生意——如果他把卓临城放倒,她就拿自己的身体作为回报。
他未尝不知道给卓临城使绊子有什么可怕后果,但当余小菲蛇一样柔软的裸足滑上他大腿的时候,他就再也顾不上什么后果了——哪怕牡丹花下死呢?
当然,他也为自己谈到了很可观的报酬。
下药放倒卓临城那晚,他就在卓临城那间套房外的沙发上得到了第一笔报酬。
一想到当时的画面,他本能地亢奋起来,急促地捉住余小菲的手,舔着她沾了苹果汁水的手指,“菲菲,这笔生意,你做得真不划算啊!
赔了夫人又折兵,白便宜我了。”
余小菲垂眸漠然看着他,好像舔她手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条撒欢的牲畜:“还没到最后,谁也先别论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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