踅身看,她拱肩缩背,样子落寞可怜。
他动了点恻隐之心,唤她一声问:“你偷偷潜进太史局是为什么?”
她忙转头回话,“昙奴的药方里差了一味药引子,我听说太史局有关于长安异人的记载……我要纯阳的血,救昙奴的命。”
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蹙,“要纯阳血?谁同你说的方子?”
莲灯说:“是转转的朋友,她通医理,已经替昙奴治了十来天了。”
她满以为他既然过问总不会见死不救的,谁知他没有那么好的兴致,只说:“世上没这样的人。”
缓步下了回廊,往别处去了。
莲灯呆住了,没这样的人,那昙奴岂不是没救了?昙奴的命是她捡回来的,结果最后还是毁在她手里,那当初救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觉得无望,垮着双肩出了太史局。
萧朝都还在门上候着,见她出来忙迎上前,追问如何,“有没有找到?”
她摇了摇头,“没有,世上没有这样的人。”
萧朝都听得一头雾水,“你不是去找药的吗,怎么又变成人了?”
她看他一眼,答得有气无力,“人就是药,药就是人……”
实在无心说话,漫无目的沿着安上门街往前,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身边行人络绎,她停下脚步站了很久,不知道人群里有没有她要找的人。
现在有些惧怕回云头观了,怕看见昙奴的样子,也害怕面对转转的追问。
可是躲着不是办法,当真能够不管昙奴的死活么?
她还是回到云头观,进门便红了眼圈。
转转却显得很高兴,拉着她让她看桌上的瓷瓶,“刚才有个人送了这个来,说是你要的东西。
我闻了闻是血,正要问你从哪里找来的呢!”
她讶然拔了木塞看,里面黑黝黝看不清,但有股甜腻的味道隐隐飘出来,果真是血。
她愣住了,国师明明说没有这个人的,转头就送来了,那么先前只是为了打击她吧!
她忽然欲哭无泪,心里又是怨恨又是感激,抱着瓶子哽咽起来。
转转不明所以,只当她是担心昙奴,宽慰道:“你别急,弗居已经在熬药了,不多会儿就能用上。”
她忙擦了眼泪去看昙奴,她还是昏昏沉沉不认人。
转转在旁叹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弗居把看家本事都拿出来了,如果再不成,恐怕就要准备棺材了。”
这时弗居端着药进来,墨黑的药汁子,装了满满一大碗。
转转把瓶里的血加进去,拿勺搅了搅,三个人合力将昙奴扶坐起来,一口一口喂完,剩下的就只有等了,成败在此一举,谁的心里都没底。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足有两刻,听见昙奴喊莲灯,自己居然撑身坐起来了。
莲灯和转转惊叫一声,上去紧紧抱住她,转转涕泪纵横,“这下好了,且死不了了。”
可是弗居一句话就打破了她们的美好愿望,“别忘了那根芒针还在她身体里,要想痊愈,得把病根祛除了。
还有这碗药,只能解燃眉之急。
接下来每隔七天发作一次,就需要不停从那个人身上取血,你们得同人家知会一声,看看他愿不愿意长期提供。”
莲灯不知道那人是谁,回头再去问国师吧!
她也下了狠心,“反正不管怎么样,血是一定要取的。
他答应则罢,不答应就怨不得我手黑了,绑也要把人绑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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