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的十七弟,我与他最是亲厚。
可如今,他身上中了好多箭,流了好多血,倒在血泊之中。
他才四岁而已。
高举利剑的敕云将领恶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口,他明明已经死了,却还要遭受穿心的折磨……
挚爱亲朋一个个地在我的眼前倒下。
到最后,只剩下我自己。
这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
血泪顺着脸庞滑落,我分不清自己流下血泪究竟是为谁而落,眼前从白转红,整个天地间再也没有别的颜色。
我有些麻木地想,死吧,都死了才好,至少一家人到死都是齐齐整整。
我也需得死了,东陵家的公主,决不能这么窝囊地死去。
我穿上了袭承大典那日才能穿的繁重复杂的祭袍,抱着姑姑的琴,只待敌军全都踏入山月台。
领头的那人向我走来时,我看清了他的脸,原竟是个熟面孔。
我曾经见过这一张脸,在山月台,他曾是服侍姑姑起居的宫女。
举着敕云大旗的敌军领,竟扮作宫女潜伏在东陵数载。
我觉得有些好笑,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脸上的泪一直都不曾断过。
敕云寂长相颇俊俏美艳,又正值弱冠,是个好年华,也难怪我那个姑姑动了情念。
姑姑的爱情很是轰烈,代价却是整个毁灭了东陵。
也不知她临死前,可有万分之一后悔过?
“赢玉公主,别来无恙。”
我已经无心同他言语周转较量,只是在他靠近我时,笑了一下。
“你以为拿下了一个东陵芷,我东陵便没有国师了吗?”
他神色一变,想来也是看到我汩汩流血的手腕了。
琴声乍起、铮铮怒鸣。
“快!
阻止她!”
“来不及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早就上吊而死的姑姑,“她不惜叛国也要去爱你,你再怎么样,也该去陪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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