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向奕低垂眼眸,凝视着手下的动作,轻叹一口气,“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不会怕。
也许更过份的话我也敢说,可我有你啊!”
斐然抬眼就看见近在咫尺的男人,灯光打在他脸上,因为半闭着眼,长睫在下眼睑方映下一片黑影,显出几分落寞。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柔很低很疲惫。
他说,“因为有你,我会怕了,怕很多人和事。
怕他们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虽然明知他们不敢,不会,可还是无止尽地怕。
万一有不怕死的,万一有发了疯的,万一----我不敢赌那个万一。
大哥也许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伤害你,可万一你说出更过份的话,我不敢保证他一怒之下----”
声音低沉,轻如一条纸船划过水面,涟漪不过须臾之间。
斐然静静地听,静静地任他摆弄掌心的伤。
“不要去挑战他的忍耐力,他的耐心已经被二叔耗光了。
对别人,你以为他还会有什么好脾气?”
像说给他听也似讲给自己,“虽然我一开始有点震惊不太能接受,可想了这半天,也释然了。
这种结局也挺好,我还是替大哥高兴的,如果人这辈子只能爱一个人,而那个人永远也不能属于自己,不是挺悲哀的吗?虽然手段不太好,可大哥终于得到了幸福,这就够了。”
斐然眨眨眼,静静聆听这深夜低柔的声音。
幸福……
得到了,幸福。
如果人这辈子注定只能爱一个人,而那个人永远不能属于自己……
悲哀……
渐渐,湿了眼眶。
什么时候睡去了,身体走向光明的通道,他四处张望、追寻,却没有人等在通道那头。
迎来了最后的光明,却只能独自前行。
心酸溢满胸膛,难过得想哭。
冰凉沁入心间,他伸出手,接来片片雪花。
无人的冬季,凄凉悲哀。
耳边又响起谁说的那句“如果一辈子注定只能爱一个人,而那个人永远不能属于自己,不是挺悲哀的吗?”
若真如此,他宁可一直停留在黑暗里,最起码,他有期盼。
期盼,光明。
斐然第二天起得很晚,隔壁的变态有意宣示主权般,折腾了大半夜,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不绝于耳,相信不只他,就连欧向奕都想跳起来冲到隔壁砍人了。
到最后能睡着也是奇迹了。
欧家兄弟两相邀去了河边垂钓,吃过早饭,斐然一个人参观这栋别墅。
院子里栽种了玫瑰,长势很好,争相开了一片煞是喜人。
再往前走,是一片草坪,当中有一个画架,旁边摆放着颜料画具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