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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和小石头接二连三出事后,城里开始闹鬼了,他们说是香香和小石头化作厉鬼来报仇了。”
杜云道。
千梵沏了茶,将其中的一杯递给图柏,茶里不知放了什么,一股浓郁的苦顺着热气氲上图柏的鼻尖。
他是兔子,吃不了苦,但此时图柏却觉得这味让他莫名安心。
杜云接着说,“一到天黑,点灯的人家都会听见凄楚的哭声,屋子里地动山摇,大片大片黑色的血泊从地上流出来,血水溅上人身,会出现灼烧的疼痛。”
千梵问,“只出现?”
杜云摇头,“不,我去看了,是伤口,很像被毒虫咬伤了,我问过大夫,说是一种尸毒。
不算很严重,汤药可医,但需卧床半月有余。”
千梵和图柏下意识对视,从对方眼中皆看出来了疑惑,图柏手指摩擦着苦茶的杯缘,低声道,“这和香香与小石头有什么关系?”
杜云抿了下唇,仰头将苦茶一口饮下,苦的他整个脸都拧巴起来,“有人说在血泊中看到了两个小东西,不止是一家人,许多受伤的百姓都说看到了,甚至里面有人根本不认识他们,但听他描述的模样,不会有错。
小石头的爹娘为了见到孩子,彻夜点灯,屋中阴嚎痛哭不止,邻人听见屋中异响,却不敢进入,直到烛火燃灭,闯进时,夫妻二人浑身灼伤,深重尸毒,至今还在用药。
所以我下令,一旦天黑,所有人不得点灯。”
他盯着图柏,问,“老图,世上有鬼吗?”
世上有鬼吗,就和世上有妖吗一样,凡人总是在不停追问这些,他们询问可否有妖是寻求对妖术和不解之谜的回答,询问可否有鬼是对死亡的恐惧,对未尽之事之人的痛恨、遗憾和追思。
世上有妖,他面前坐着的就是兔子妖,那世上自然也有鬼,只不过鬼对于妖和人都是另一种诡谲怪异、冥茫诡秘、难以捉摸的世界。
图柏是个寻常的妖,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话本里所说的通天遁地的本领,只是本分的混在凡人中蹭吃蹭喝,做些让自己舒坦的事。
他先前没和鬼怪打过交道,即便是遇见,也说不定会躲着走,挂着‘鬼不犯兔,兔不犯鬼’为兔处世的招牌,所以此时,纵然他从杜云的目光中看出他想问的不仅是有鬼没鬼这么简单的问题,却也给不了他想要的回答。
见那副总是笑嘻嘻的脸上染上惘然落寞和失魂落魄,千梵心中泛起异样,手指摩擦着温润的佛珠,说,“天快黑了。”
他看向杜云,“神鬼之道,贫僧接触不多,但如今若无法,大人可愿同贫僧一试?”
图柏惊讶,这人怎么连这些也会?
他声音还带着沙哑,“别勉强自己。”
千梵颔首。
“禅师想如何试?”
杜云说,“我和图柏一定会竭力配合您。”
屋外的天空已是一片墨色,千梵环顾屋中影影憧憧,手中一翻,缠在修长腕上的红檀木佛珠被取了下来,他一颗一颗去掉佛珠,猛地转身,袖袍纷飞,佛珠穿破风声,射入了屋中的天干地支五行方位处。
千梵带人站在阵外,低眉敛目双手合十,沉声说,“大人,点灯。”
屋里的灯具被杜云全部拿了出去,他听罢忙从隔壁取了回来,抱着一大兜蜡烛油盏,咽了咽口水,“禅师,这样行吗?”
杜云行事问心无愧,但丝毫不影响他怕鬼。
他见千梵沉静自若,回头看图柏,那人也是默不作声,只好拼命咽下口水,扯了两床布单要二人都裹住,“行,你们要试,我就跟你们试,但尸毒我亲眼所见,不容小觑,用布单捂住脸,别被黑血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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