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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祝饶的安全时,他永远都是那个成熟稳重、挥斥方遒的项先生。
而不是曾经的不靠谱少年项云海。
库里南拐过最后一个岔道口,驶入京郊某高档别墅区。
项云海把车停进自家车库,小心翼翼地把小孩儿连着毯子一起横抱下车。
熟识的医生已经拖着医药箱在家门口等着了,项云海朝对方点了个头算作招呼。
“免疫力不好,淋了雨一冷一热,细菌感染。
体温太高了得输液退热,吊一瓶生理盐水加个左氧氟沙星。”
医生边说边熟练动作,项云海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默默看医生给小孩打上吊瓶,随后药水一滴一滴落下,顺着细细的管子流进祝饶手背上青色的静脉。
“下次注意,别再这么胡搞了。”
医生临走前道,“又不是什么钢筋铁骨的硬汉,像话么?”
“嗯,多谢。
——我会看紧他的。”
脚步声顺着楼梯“哒哒哒”
地下去,逐渐消失,卧室里只剩下项云海和床上的祝饶两人。
已是傍晚,暴雨堪堪停歇,窗外依然黑沉,没有日光也没有月色。
项云海就这么一直在床边坐着,小半瓶左氧氟沙星下去以后,祝饶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就拿了毛巾一点点拭去。
小孩儿睡得不安稳,睫毛扑簌簌地颤动,偶尔嘴里还嘀咕两句什么。
太含糊,项云海听不清。
他只能慢慢给祝饶擦汗,摸一会儿额头,顺一下头发,尽力安抚:“很快就好了,再坚持一会儿,嗯?好不好?”
……
……
“很快就好了……”
“再坚持一会儿……”
祝饶陷入昏沉的梦里,依稀回到了2017年夏天的宁城,梧桐大道遮天蔽日,蓄了一头半长黑发的男人背着他,顺着林荫道往前走。
彼时他也在发高烧,全身冰火两重天,外边滚烫,内里又冷得哆嗦,仿佛一块渐次融化的雪糕。
身下男人的体温刚好,温温热,他紧紧扒拉在对方背上。
下巴抵在男人头顶,男人生了一头沙发,触感粗粝,像他的脾气。
他背着他,边走,边沉下性子,不厌其烦地宽慰:
“很快就好了啊,小崽子,你再坚持一会儿——”
当年的宁城还是全国四大火炉之一,有亭亭如盖的法国梧桐树冠也不好使,南方的热是如同把人扔进蒸屉里的闷热,不论阳光下阴影里。
都说青年男人约等于一个火炉,项云海现在是一个大火炉背上顶了个小火炉,在更大的火炉里烧着。
热汗顺着头顶脑门,溪流一样往下淌。
祝饶的头脑半清醒半混沌,项云海一句哄小孩儿的话颠来倒去重复了好几次,他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好在项云海似乎并不介意他的寡言,单口相声讲得也有滋有味。
“小崽子,你才十四就做代练,那些人没欺负你吧?”
“……”
“你打游戏技术是不错,我不行,不爱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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