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好脾气地问。
蒋姒垂眸,轻轻摇了下头:“没事。”
就是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双眼睛很眼熟,好像似曾相识。
她和谢权的接触真得不算多,初见是在她回到梁家后的生辰宴上,他和一位青年坐在角亭下棋。
初见是惊鸿照影,他如皎皎明月,叫人不敢高攀,唯恐亵渎了神灵。
只是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谢权的身份,只当他是寻常宾客,虽心有波澜,却不敢去探听他的身份。
后来,她落水,身体浸在冰冷的湖泊里,意识模糊,昏昏沉沉睡了很久才醒过来。
她不知道那人是谁,只在偶尔回想起对方时,会怔怔出神,他的出现,像漫漫冬日里的一抹斜阳,虽然温暖,却是抓不住,亦留不来的,可遇而不可求。
真正相识是很久以后,谢家孙小姐的生日宴上,梁家尤为讲究礼尚往来的门面功夫,所以外祖带着她亲自上门送礼庆生。
不过那个时候她和谢妗妗也不熟,谢家人待她虽然礼遇有加,但终归不是自家人,难免会有所疏忽。
小辈被打发到外边自寻乐子的时候,梁又薇在京城名媛千金圈里是佼佼者,是众人追捧的对象,她被人围着问询,谢思琪跟她关系又好,早早地便带着一众千金小姐去游湖赏月了。
她也是到了以后才知道谢家孙小姐指的是谢妗妗,而非谢思琪。
谢思琪虽然同样是和谢妗妗一样,是被谢老爷子养在身边的孙女。
谢老爷子却更加偏爱谢妗妗一点,因为谢妗妗的兄长是他认定的继承人,而且他们兄妹父母双亡,比谢思琪更可怜。
所以在整个谢家人眼里,谢妗妗兄妹俩才是未来的谢家主人,谢老爷子为了给谢妗妗庆祝生日,还花大价钱请了一个京剧班子过来搭台唱戏,戏台子就建在湖中央,轻舟小船在湖上四散漂泊,喝酒赏月,附庸风雅。
不过那场生日宴,谢妗妗这个主人也没露过脸,谢妗妗的那位兄长她也没见到,更不知道对方是谁。
反倒是谢思琪在生日宴上招呼着一群小姐妹玩玩闹闹的,折腾了大半宿,随后又拉着梁又薇一行人进了主船。
蒋姒跟着她们出门的时候,看见谢思琪神秘兮兮地压低了身体过去和梁又薇咬耳朵。
因为位置离得比较远,她没太听清谢思琪都说了什么。
只断断续续听到谢思琪说:“薇薇,我从陈易那里打听过,他说三哥这会儿在主船,现在过去,正好能遇上。”
夜色沉沉,檐壁悬挂的灯笼亮着光,梁又薇绯红的脸色在灯光下无所遁形,她娇羞地垂下眼睛,温声说:“我们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这有什么”
谢思琪根本没当回事儿,“多一个人也是玩,少一个人还少了点乐趣,我们愿意过去,陈易就该偷着乐了,何况三哥那么喜欢你,恐怕巴不得早点见到你,你不也一样,想早点见到三哥吗?”
“你别胡说”
梁又薇嗔怒地轻声说了一句,眼角眉梢却带着笑意。
谢思琪笑着打趣:“我哪儿胡说了?瞧瞧你这一整晚心神不宁的样子,要不是盼着情郎,还能是盼着什么?总不能是真的一门心思过来给妗妗庆生吧?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妗妗和你水火不容,你愿意过来,不是看在三哥面子上,还能是为了什么?”
“思琪,你小点声”
梁又薇有点胆怯地制止了她一声,“万一这话传出去让妗妗知道,她还以为我真的不喜欢她,加深了我们的矛盾怎么办?”
谢思琪冷哼:“妗妗那个脾气就那样,传到她耳里,她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何况还有我在前边挡着,你是我朋友,我能让她动你吗?谢妗妗和我一样都姓谢,都是爷爷的孙女,她怎么就比我金贵了?竟也值得你如此害怕。”
谢思琪言语里都是对谢妗妗的不屑,还夹杂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嫉妒。
同样都是谢家的孙小姐,凭什么谢妗妗就要压她一头?旁人处处捧着谢妗妗,反倒是对她这个二房的嫡出小姐视而不见,就连爷爷也更加宠爱谢妗妗,谢思琪这心底多多少少是有点不服气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梁又薇急忙解释,“你在我心里当然是最重要的,只是妗妗一向不喜欢我,我不想加重误会,以后让三哥夹在中间难做人。”
谢思琪叹气:“倒也是,谢妗妗那个娇纵性子,若是你跟她单独遇上了,难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