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安坐的几位老人对望一眼,他们没想到庄书晴会想到这样一招来,不说庄泽民的用心昭然若揭,就是他们,也未必没有想法。
“你可想好了?”
“是,我想好了。”
庄书晴侧头看向弟弟,“书寒以后绝对能撑起家门,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斩断所有可能束缚他的荆荆绊绊,我娘是董家人,我们血脉里留着一半董家的血,若是我们过得太狼狈,在董家人面前如何能挺起腰来?为人子女,总不能让已经不在的人再被人闲言碎语,只有书寒出息了,我娘才能死得瞑目。”
他们也许有私心,可也有善意在其中,却被当成了束缚庄书寒的荆荆绊绊,按理他们该气的,可听着这样一番话,再暴躁的人都觉得实在恼不起来,心下反倒有些酸,十四岁的姑娘,想的却远不是十四岁的姑娘该想的事,这是庄家造的孽。
“泽民,派个人去县城,将那一家子请回来,现在就去。”
“是。”
庄家老族长庄平志一辈子对谁都是板着一张脸,可这会,对庄书晴的态度称得上柔和,“这事我会尽力促成,就如你所说,斩断束缚小子的荆荆绊绊,让他自由高飞,我也希望在你们有能力时能尽力照拂庄家,祖上余荫早就耗尽,庄家已是每况愈下,待我们这几个老的一个个去了,庄家不知道会变成何等模样,人天生逐利,我不想家中后辈都成你父亲那般,你虽是女子,却比一般男子都要有魄力,以后未必就没有一个好未来,庄家,说不定还得指望你们姐弟两个。”
“伯公,我们姓庄,这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事,我们虽是他的儿女,却绝不会如他般绝情。”
庄书晴看向弟弟,“书寒,你说是不是?”
“是。”
这是庄书寒进来后说的第一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恨父亲,却不会恨庄家,伯公不用担心。”
庄平志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他刚才说那许多话,潜在意思就是不想这姐弟两人因庄泽良之故恨上整个庄家,晴丫头未必没有听出来,可她将话说得婉转,却表明了态度,也不让人难堪。
这小子却直直将话点明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伯公别见怪,他现在就是满身的刺,待到哪天他自己将刺一根根拔了,那才是长大了。”
庄书寒抿了抿嘴,被姐姐笑话了也没有反驳。
庄平志哂然,小子就得有点脾气,一物降一物,有个姐姐能收拾他就成。
“长姐如母,以后你要操心的事多了,你小子也得多替你姐姐想想,她为你做的牺牲便是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
“我知道。”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庄书寒的神经,神情柔和下来,态度都好了不少。
待两姐弟一走,庄平志看向其他几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