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绍海站直身子“说的不错。”
他右手慢慢向外平移,那一碗浓稠暗红的鲜血伸出伞沿外,大雨滴噼里啪啦落在其中,飞溅开来。
吴绍海倾转手腕,碗中鲜血混着雨水倾倒在泥泞地面。
“可现在,姜小姑娘急需的鲜血没有了,还要你再割些来。”
宴云笺一言不发,沉静伸手。
吴绍海道“要另一只手。”
宴云笺一向不做无意义的事,闻言只是从容换手。
他左手纵横几道血口,但右手还是完好的。
吴绍海冷哼一声,一刀划下。
这已是宴云笺装满的第四碗血。
他身上的伤本就未愈合,又在雨中跪了整整一天,伤口发胀泛白,却仍渗血。
纵使再筋骨强健结实,此刻脸色也惨白的很难了。
“好好跪在这里忏悔你的罪孽,这事儿,还远没结束呢。”
吴绍海丢下一句,满是厌恶转身离去。
雨水打湿宴云笺鬓发,丝丝水流顺着线条凌厉的下颌骨落地,击出一个又一个水坑。
天地间无数声音中,他薄唇抿成一线,分辨屋中那道细弱呼吸。
姜眠是今早烧起来的,这高烧来的快,也凶猛,叫她始终昏昏沉沉。
睁眼时,满室通明灯火,外面倾盆的雨声不绝。
“可算醒了。
阿眠,你可知你这一病,多少人为你悬着心。”
姜眠转头去,太子站在她床边。
面上含笑,本是关切神色,却叫她没来由的有些不舒服。
姜眠整颗头还昏着,思绪也转的不快。
若是换了平常,她早就一叠声叫着爸爸妈妈撒娇。
但此刻,她心中叹气,硬撑着要坐起来。
“不必多礼,好生躺着,”
太子抬手拦了拦,“太医都在这里,若有什么不妥千万莫忍着,你的身子最重要。”
姜眠除了头晕,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多谢太子殿恤,臣女无碍。”
太子点点头,对围了一圈太医挥挥手“你们散开些,这样围在床前没得闷坏了阿眠。”
床边很快空出一大片空地。
“阿眠,你好好养病。
傍晚收到军报,姜大人的行驾已至乌兰,约莫有个二十日便可卸甲进京了,”
太子笑道,“父母和哥哥很快回来见你了,可还开心”
听到这些字眼,姜眠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自己爸爸妈妈的模样。
有些事情想不得,一想心里发酸,连带着鼻头也酸,她没多说,只点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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