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曹大婆子火急火燎地扒拉了两口饭,碗都还没洗,与儿媳招呼一声,便朝程里正家疾步而去。
途经许老婆子家门口时,见其正在洗衣裳,曹大婆子赶忙吆喝一声:“哎,老姐姐哟,告知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你那死对头的孙子要吃官司啦!”
许老婆子抬头望向她,难以置信地反问道:“真的?假的?何时的事?”
于是,曹大婆子便开始眉飞色舞地说道起来:“自然是真!
你还不知道吧?昨夜村中很多人都亲眼目睹,那小子着实被打得不轻,就我家铁牛那一拳头下去………”
听完曹大婆子的赘述,许老婆子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瞬间觉得整个人精神抖擞起来,连声高呼老天有眼,索性衣裳也不洗了,随手将大门一关,便拽着曹大婆子一路朝程里正家奔去。
今日,程里正家比往昔任何时候都更为热闹,家中座无虚席,院中聚满前来围观的村民,院门外尚有不少村民正陆续赶来。
邓老婆子一家七口也在其中,都挤在堂屋内围着程里正苦苦求情。
程里正早已说得口干舌燥,见茶缸内水已见底,索性不再多费唇舌。
他沉着脸扒了几口饭,却也不敢起身,廖氏起身去盛饭的片刻,凳子便被人占了去,旋即她抄起扫把一通乱舞。
“你们一个个的,害得老娘连顿饭都吃不安生,都给老娘出去!
出去……”
此时,邓玥瑶一家五人一狗赶来,邓玥瑶见院门口的邓小花面色惨白,并无暇理会她,径直去往堂屋。
邓玥瑶昨夜几乎未曾合眼,邓老婆子一家诡计多端,且即便那邓远安再如何愚钝,但他毕竟念了八年书,唯恐其使诈,为防万一,她特意前来叮嘱程里正,多安排些人手押送去官府。
程氏二子房中的凳子,早已被机灵些的村民抢占一空,俩人无精打采,顶着一对黑眼圈,单手托腮蹲坐台阶之上,横眉怒视着蜷伏在地的邓远安。
若不是这厮,他俩何至于整夜未眠?何至于此刻连条凳子都没得坐?
许老婆子刚从人群中挤进来,见对头的大孙子如条死狗般蜷缩在地,顿时笑得如八月的石榴,嘴巴都合不拢了。
“诶哟!
诶呦!
啧啧啧,这就咱们村唯一的读书人啊?啊!
你们瞧我这记性,现今你早就被私塾除名,还算哪门子读书人啊!
哦,对了,那老头……诶呦喂!
我这老婆子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怎的啦?如今街市上混不下去了,你又来祸害咱们这些泥腿子啦……”
“你这死老太婆,竟敢羞辱我乖孙子,你简直是在找死!”
言毕,邓老婆子便朝许老婆子猛扑过去。
见此状况,一旁的曹大婆子赶忙冲过去,一把薅住邓老婆子的头,甩手便是一巴掌:“你这老虔婆!
还敢骂我老姐姐是死老太婆?你俩谁更老,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也不照照镜子,满脸的褶子,跟老树皮似的,都能夹死蚊子……”
“咳咳!
邓李氏,你还有完没完?你们几个还不将她拉开?”
堂屋中程里正背手踱步而来,环视一圈,见邓老婆子已被村民拉扯开,遂对站在人群前面的大毛问道:“周保财的牛车何时过来?”
“他说用过饭后就来。”
说曹操,曹操到,院门外的周保财手持鞭子,笑呵呵地挤进人群:“来啦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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