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叶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闻言变色道:“这位姑娘慎言!
休说我家姑娘与墓中公子素昧平生,即使无意中有过一面之缘,也是两不相干,你这口口声声真情不真情的,我家姑娘还要闺誉呢,可当不起。”
金豆豆连连冷笑:“好,好!
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女子,最是虚伪,你说你当不起,我还说你不配,可惜了陈公子一片真心。”
鸣叶怒容满面:“你这人怎么这般不通?想要败坏我家姑娘闺誉,其心可诛。”
金豆豆双眉一扬,正要发作,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按捺下来,望向江苒道:“六小姐,你不领陈公子的情我也无话可说。
公子已逝,前事莫追,你既到了这里,为他上一炷香总不为过吧?”
上香?江苒淡淡扫了墓碑一眼,忽然有一种荒谬之感,竟要她这个算计了他性命的人来帮他上香?陈文旭受得起她的香吗?
她的唇抿得紧紧的,久已平息的恨意沸腾如滚水:看来陈文旭并没有告诉金豆豆他是怎么中剑的。
金豆豆若是知道这个人是在她的有心算计下被杀的,还会提出这个要求吗?
江苒没法开口,鸣叶正要出口驳斥,金豆豆脸色一沉,忽然一掌劈上身旁的树枝。
但听“喀喇”
一声,粗如儿臂的树枝竟应声而断。
鸣叶吓了一跳,变了脸色。
江苒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多说无益。
金豆豆劈完一掌,也不理会她们,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残破的画卷在墓碑前点燃:“陈公子珍爱此画,六小姐既不领情,我就还与公子。”
火光燃起,照亮了她俏丽的面容,江苒惊讶地发现,金豆豆竟已是热泪盈眶。
江苒心中一动:金豆豆似乎对陈文旭一直有特别的好感,可惜了,又是一个被他温文尔雅外表所骗的人。
还好他死了,否则不知还有多少人要上他的当。
火苗蹿起,画卷在橘红色的火光中渐渐化为灰烬。
金豆豆又掏出一炷香,就着即将熄灭的余火点亮,沉默地递向江苒。
江苒看也不看她一眼,并没有接,金豆豆却固执地维持着递香的动作,神色渐渐变厉。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鸣叶眼角余光看到刚刚被金豆豆劈落的树枝,战战兢兢地跨步上前:“要不我代我家姑娘来吧。”
伸手欲要接过金豆豆手中的香。
金豆豆将手一让,依旧紧紧盯着江苒,冷若冰霜地道:“六小姐,好歹相识一场,你连这点小事也不肯做?实在让人寒心。
你既不念相识一场,那你想知道的事也不必问了。”
这是在威胁她,要和她撕破脸了吗?闻言,江苒扫了金豆豆一眼。
金豆豆微微气弱,随即神色又强硬起来。
江苒面色一冷,忽然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香,望了眼墓碑,正要弯腰插上。
一个带着三分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豆豆,你这是做什么?”
土坡上,缓步走来轻裘缓带的贵介公子,意态风流,凤眼微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金豆豆一愣,随即有些慌乱地叫了声“公子”
。
谢冕淡淡道:“豆豆可知,你是我靖侯府的人,所做一切皆代表靖侯府?”
金豆豆眼神飘忽了下,随即道:“我不过想为陈公子完成遗愿。”
谢冕眉头微挑,似笑非笑:“为了陈东阳的遗愿就可以枉顾他人的意愿了吗?何况还是用那样危险的手段将人掳来。
豆豆,你一向明理,可这次实在让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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