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莺点点头,一脸笑眯眯的模样。
要说现在一点后怕没有也太不现实,但她想着,那番话估计冯佟氏也没法当冯元面告状。
春巧满是崇拜地望着她,一想象太太吃瘪,就忍不住想喝声彩,暗道姨娘这颗软包子可算硬气了一把。
“对了,太太不回佛堂了么?”
“怎么的也得明儿新媳妇敬了茶再说罢。”
绿莺也不确定地说。
翌日,冯安一脸红润,龙马精神的模样可见春宵不虚度,绿莺在心内笑了两声,瞧向李朝云。
眼角挂着春.色,一身娇弱无力的慵懒模样,倒是如一枝睡海棠似的,怪不得冯安又是体贴地扶她下跪,又是殷勤地相搀跨门槛,如此颜色,确实招人疼。
李朝云敬过冯佟氏后,冯佟氏给了她一只金镯子,此番场景如此熟悉,那时候冯佟氏给自己的也是金镯,不过是灌了铅的,绿莺望着这一幕,当年一切历历在目,转眼经年,豆儿已四岁,天宝也半岁了。
零
冯佟氏在敬过茶后便被送回了小佛堂,绿莺不知道李朝云是否惊诧,但随后冯娴杀过来,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让她无暇多想。
因为容嬷嬷这几日已经在冯元的授意下,一样一样地将管家权放到了李朝云手中。
“这事板上钉钉,容嬷嬷卸完权就要走了。”
“何至于吓成这副模样,以前该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你是咱家大小姐,她还能苛待你不成?”
见她跟无头苍蝇似的在屋里来回乱窜,绿莺无奈摇头。
“哎,等着瞧罢,这货准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准儿地会出幺蛾子。
咱俩打赌,我将话撂在这,说岔了算我的。”
冯娴坐回来,咬牙笃定道。
她的话绿莺只赞同一半,当时倒也没过于多想。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冯娴看人极准,那李朝云确实办事膈应人。
事情发生在夏日过半,府里各院主子开始选料子裁秋衣。
以往冯佟氏当家做主时,绿莺是没机会去挑心仪料子的,冯佟氏不克扣就不错了。
所以说人比人见高下,那李朝云出手更狠。
冯元一年四季大多身着官服,他不常做新裳。
只绿莺分过来两匹绸,颜色算是好的,可上头那被耗子啃出的洞可是触目惊心,春巧捧在手上,气地身子哆嗦:“这都跟蜂窝煤似的了,谁稀罕啊,这不膈应人呢嘛!
欺负咱玲珑院没人了是怎么的!”
仔细看那料子,上头隐约几颗霉斑,稍微一晃就是一股馊气,显然在库房里放的年头很久了。
绿莺脸色也有些不好,这样的品相按往常规矩,一般是赏给得力下人的,送她这来是几个意思?当她玲珑院是茅坑呢,甚么脏的臭的都往这扔?容嬷嬷早已功成身退回归原主家,现在是李朝云主中馈。
若不是李朝云特意嘱咐,就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入库择取时马虎疏忽了,可这么明显的残次品,哪个睁眼瞎会瞅不见?要真是李朝云故意让人这么干的,为何呢?下马威?是警告她“就算你再得宠,也得在我这个少奶奶面前老实着”
?
腹内正琢磨着呢,就听“刷拉”
一声,竹帘被哪个冒失鬼从外掀开,打在门框上一阵乱响。
冯娴满脸煞气地进了门,脚步铿锵,衣角带起阵风,一旋身凑在桌前,两眼在上头那么随意一瞧,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便是两声仰天大笑。
绿莺目瞪口呆,这人变脸忒快,刚才还是要索命的模样,现在在干嘛?
“哈哈哈,太好了!
还以为她只给我两团破布欺负我孤儿寡母呢,原来你比我还惨,这黑的是啥,不会是老鼠屎罢?你这料子估计给狗狗都不要,我心里总算平衡了,哈哈哈......”
冯娴眼泪都笑出来了,喜得似乎要奔绿莺脸上啃一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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