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气?但往后还有的气。
盈月楼是座二层小楼,位置虽偏院了些,却临着梅林与府中飞燕湖,凛寒时节,数丛红梅盛放,冷香浮动间,红梅雪湖景致绝好,正合姜离心意。
进院入正堂,便见楼内珠帘绣幕,宝器光华,一应家具摆设也皆是上品,两个面容清秀的婢女等了一夜,此刻迎了上来,二人一个叫吉祥,一个叫如意,因一早听过她辛夷圣手之名,这几日伺候的格外尽心。
吉祥替她解斗篷,“大小姐终于回来了!”
如意又问“您可用过早膳了?”
姜离还未说话,怀夕先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两位姐姐,快传膳吧,一晚上没吃了,饿死我了……”
如意听得惊讶,吉祥一边奉上热茶一边道“寿安伯府怎么如此不周到,怎能让大小姐饿着肚子看病?”
姜离失笑,“未顾得上罢了。”
楼内烧着地龙,暖若仲春,姜离净了手,又换了件轻便的月白薄衫,早膳便送了过来,怀夕跟了姜离三年,也知晓她为何再回长安,主仆二人同桌用了饭,这才上二楼寝房安置。
刚一上楼,怀夕便道“姑娘该用药了,昨夜辛苦,姑娘怕也不好受,用了药赶快歇下。”
姜离从箱笼内找出两粒赤色丹丸服下,又道“你也歇一歇,让吉祥注意着伯府的动静,一旦来人,立刻叫醒我。”
怀夕应是,看着她躺好,又放下床帏才往楼下去。
姜离这一歇便歇到了申时前后,怀夕比她醒得早,上来伺候道,“姑娘放心,伯府不曾派人来,看样子付姑娘的病情是稳住了。”
姜离起身更衣,眉间仍有忧色,沉吟片刻道“寿安伯说徐家老夫人病了一两月,你让吉祥打探打探,看看徐家老夫人何处不适。”
怀夕应是而去,到了晚上,吉祥来禀,“大小姐,徐将军家的老夫人患的是头风之症,一直在请太医调理,可因是顽疾,未见成效。”
姜离正在灯下看医书,闻言点了点头。
吉祥和如意对视一眼,吉祥忍不住道“您打探此事,可是为了付姑娘?付姑娘和徐家公子定了亲,下月初一就要成婚,到时候咱们老爷定是两边都要去的,徐家和咱们府上也有些走动呢……”
长安世家盘根错节,互有来往,姜离探问徐老夫人的病,却是因晨时与裴晏所言。
付云慈性子庄重,便是看到了何等稀奇洋相,也只记得“非礼勿视”
几字,能将她引至玉真观外,那必不是常人,再加上她刚醒来时,听到翠嬷嬷之言才突然惊恐激动,就不得不让姜离往徐家怀疑,但那新娘屠夫难道是徐家人不成?
“留心这几日徐家会否递帖子。”
她吩咐一句,见天色不早,遣了二人去歇着。
等二人离去,怀夕宽慰道“您别担心了,明日一早咱们就去寿安伯府复诊,说不定到时候已查出眉目,付姑娘自己也想通了,她和徐公子有多年情谊,徐公子就算知道付姑娘遭了轻辱,也只会心疼她。”
说至此,怀夕也想到晨间之事,“只是,您早间对裴大人疑起徐家,也不知会不会惹来麻烦,说到底她们要成婚,而咱们是外人。”
姜离默然道“阿慈遇袭,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他弟弟心性纯直,不会想岔,那位裴少卿更是贤德之人,自以公事为重。”
姜离言辞冷静,这“贤德”
二字听不出是夸赞还是嘲弄,怀夕眨了眨眼,“原来您认识裴大人啊,那您从前与裴大人可有交情?他对姑娘的谋算可有助力?”
姜离喉头一梗,一时答不上来,但听着窗外窸窸窣窣的落雪声,她恍然想起第一次见裴晏时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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