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
没有取暖设施的宿舍同寒风呼啸的屋外相比,并没有暖和到哪里去。
林辞穿着外袍,爬上下面的床铺,又把被子盖在身上。
格雷拿起水壶,去卫生间接了点热水器里的水,放回底座打开开关。
气压低,水没过一会便沸腾起来,在不锈钢水壶中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将倒了热水的瓷杯放进林辞手中,格雷又接过林辞递给他的肉干和糌粑,坐回书桌前的椅子上。
两人静静地啃着冷硬的晚饭。
“你不需要为其他向导的错误买单。”
格雷看着电暖器,忽然低声说道。
这里的食物并不好消化。
林辞感到胃里有些难受。
他捧着水杯,双目无神地看了好一会空气中飘荡的白雾,才说:“我没有。”
“这里没有向导和哨兵,不需要隐藏能力。”
林辞没有吭声,一口一口地喝着杯中热水,直到水的温度温暖了肺腑,他才开口道:“我不是为了隐瞒。
我只是……”
林辞说了一半,忽然顿住。
他撇了撇嘴,把手中喝空的杯子丢给格雷:“布兰德特先生,你这是离开笼子就放飞自我了啊!”
这就是不想解释的意思了。
格雷摸着向导残留在杯壁上的体温,那声“布兰德特先生”
让他心尖发软。
自从两人发现了对方的秘密后,林辞再没有这样称呼过他。
“没有。
只是因为晚上会很冷。”
格雷将杯子放好,起身关灯。
时间还很早,但他们在这里不需要训练,也没有娱乐活动,每月的用电量还有限制。
晚上除了早早睡觉,再无事可做。
宿舍里暗了下来,淡淡的月光透过窗上的布帘缝隙钻进屋内,林辞刚刚离开明亮环境的眼睛还不能适应这样的光线。
他只能靠耳朵,听到格雷正踩着铁梯往上铺爬去。
其实哨兵说的对,屋子里很冷,即便穿着厚衣服,盖着厚棉被,林辞的手脚依然冰凉。
刚刚那杯水所带来的热量甚至来不及在他体内循环一圈,便被冰冷的空气瓜分殆尽。
月光照亮的宿舍渐渐出现在林辞眼前,但此时他的注意力却不知为何全被上铺的声响拽走。
那么关注他干嘛?
向导缩在被子里,他想打开通讯器,看看时间或者任何其他的东西。
可耳朵却仍不由自主地追踪着哨兵的行动。
他铺开被子了,他躺下了,他翻了个身,他没有再动了。
睡着了吗?林辞记得一起睡在帐篷里时,哨兵总是睡得非常快。
宿舍里真的好冷啊,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阻止了格雷去找那帮家伙的麻烦。
他不愿意惹麻烦,也不想同Mute为敌,甚至在他的潜意识里,还依然认为Mute这个阵营才应该是他的归属地。
但那些家伙显然不认为自己与向导可以站在同一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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