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驸马您可小心些,若是被公主殿下知晓刚才所言,恐怕是要后院着火喽,哈哈哈哈。”
冯驸马果然面色一窘,为了缓解尴尬,自己倒了杯酒灌了下去。
江阮宁看着满席的大人们,竟然还有驸马在其中。
啧啧,俨然一个小朝廷的样子。
按常理,一位权重一时的大臣,私下里与朝中众多官员如此亲密无间,定会引起天子的猜疑与戒备。
可那小陛下才几岁而已,想必字都还没认全呢,更恐怕就更加拿他无可奈何了。
江阮宁暗暗思忖,以裴坼如今的权势,若说他想更迭朝纲,登顶皇位,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孙大人身边的幽若姑娘突地笑盈盈地起身,来到江阮宁身边,柔声道:“小夫人陪坐了许久,想来也有些乏了吧?不如随奴家至后堂小憩片刻。”
江阮宁闻言,心中微动,不由自主地望向裴坼,眼中闪过一抹探寻。
但见裴坼对她笑着微微点了点头,低声叮嘱道:“不要乱跑,待本侯与诸位商讨完紧要之事,即刻便去接你。”
江阮宁当然不信他们一群位高权重的大人们聚在这就为了喝酒听曲儿。
于是假作闷闷地起身,说:“那好吧。”
裴坼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轻轻对她点了点头,目光温柔地送别了那两位女子,她们一前一后,渐行渐远。
待转身之际,他眼中的笑意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锐利的光芒。
他的视线定格在坐于席末的那位年轻大人身上,声音低沉而有力:“
“苏大人刚升迁至兵部尚书一职,尚未有机会大展宏图。
而今,我国西部边境紧邻的隅朝,其军事正日渐强盛。
其国四面环水,其水军实力强悍。
新即位的国君性情刚烈,酷爱争斗,断不会满足于偏安一隅的现状……”
这边厢,江阮宁随着那幽若下楼径直走到了桥廊下,灯火依旧通明,且早已有了婢女备上香茶糕点等物。
“小夫人请坐。”
幽若客气轻轻抬手,示意江阮宁入座。
江阮宁回以明媚一笑,款款落座后,故意带了几分好奇,轻声问:“那些姑娘们不同咱们一起么?”
幽若含笑摇头,没有坐下,而是谦卑的站在她身侧,亲手执壶,倒了杯茶递至江阮宁身前。
江阮宁双手接过,幽若才轻轻地道:“小夫人身份尊贵,自不是我等卑贱之人可与之同席的。”
幽若生的一副倾城之貌,且温婉柔顺,若是事先不知她的身份,江阮宁倒觉得她更像一位官家小姐。
江阮宁放下茶盏,拉住她细弱的手腕,触之温润细腻,让她一个女子都感爱不释手。
“幽若姑娘请坐吧,你我之间无需拘泥于这些。
你也不必再一口一个小夫人地称呼我,显得太过生疏了。
其实,你我皆是一般人,在这世间浮沉,皆是依靠着他人而活,都是仰仗旁人鼻息过活的可怜人罢了。”
幽若似乎未曾料到,这位在人前骄傲放纵,深得裴侯宠爱的妾室,在人后竟会有如此亲和谦逊的一面。
坐在她一旁,目光静静地落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嘴角才缓缓勾起一抹温婉的笑容来。
“小夫人性情直爽,难怪会得裴侯的喜爱。
幽若在这邀月楼时日不算浅,却从未见侯爷携女子前来。
可见,坊间所传并非虚言。”
幽若笑笑,又说:“听闻那日侯爷与安王殿下为小夫人当街不睦,可是被传得沸沸扬扬呢。”
江阮宁眼底掠过一丝微妙的光影,声音里不经意间带上了一抹淡淡的哀愁:“姑娘莫要笑话我了,传闻无非是说我如何狐媚惑主,迷惑得我大昭朝堂上最受倚重的臣子不成样子。
唉,这世间的女子真是可怜,若能身为一家主母,尚算有所依托。
可若是我这般的身份,若是不能抓牢主君的心,待红颜老去,容颜不在时,又该如何自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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