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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一个青衣中年人在自斟自饮。
他唇上留着髭须,脸型有些消瘦,神容淡漠。
见苏离离回头,便冲她微微一笑。
苏离离一愣,礼节性地笑了笑,回头暗忖:莫非是熟人?
还未想完,那人已端了酒壶过来,在她侧凳上坐下,放下杯子道:“小兄弟大节下,怎的出门在外?”
苏离离看他一眼,除了程叔,自己从不认识这等中年大叔,也不好询问推辞,只顺着他道:“我在京城求学,家父在淮经商,节下正要回家。
路上因事耽搁了两天。”
那青衣男子放下酒杯,有些黯然道:“苏姑娘。”
他这句苏姑娘一出口,苏离离蓦地一惊,但看他眉目不蹙而忧,那神色似曾相识。
苏离离结巴道:“时……时大……大叔!”
时至今日,他不像冀北所见时的疯癫,苏离离也不好堂皇地叫他“时大哥”
。
时绎之见她有些惊吓,淡淡一笑,“你是辞修的女儿?”
“是。”
他温言道:“你不用怕。
那日真气冲破我任脉,鬼使神差竟将我先前走火入魔的疯症治好了。”
苏离离点点头,也不好说什么。
时绎之道:“你记得小时候的事?”
“记得一些,记得那天下雨,你失手杀了我娘。”
时绎之眼睛蓦然一湿,“失手,呵呵……那你恨不恨我?”
苏离离默然片刻,“我不恨你,恨你有什么意思。
你害过我,我也算计过你,扯平了。”
时绎之端详她面庞,低低一叹,“你真是辞修的女儿,连性子也像。”
苏离离抬头看他,忍不住道:“你怎么认得我娘?”
他一仰头喝尽了杯中清酿,“我一直就认得她,从小就认得她,我和你娘是师兄妹。
你可能不知道,你娘本是江湖中人,并非书香门第。”
二十年前,莺飞草长,时绎之与苏辞修青骑红衣,山水为乐。
本是思无邪,却因偶遇而改了心衷。
师妹爱上了一个文弱书生,成了人妻。
师兄辗转来到京城,投身朝中,只为时时见她。
然而一个人的心不在,纵然天天相见也不过是徒增伤戚。
“有些东西真是说不清。”
时绎之缓缓道,“你娘的剑法好,当年在太微山也算小有名气,她也颇为自得,曾说自己夫婿必要胜过自己才会嫁。
我武功一直比她好,她也一直很尊敬我,我以为有朝一日她必会嫁我。
谁知她最后嫁的人,丝毫武功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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