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北落无暇再同裴行知较劲,紧跟着追上去,托住她小臂,蹙眉道“你慢点,急什么他们人都在这,又跑不了”
顾慈攥住他小臂,语气急切,“你早就知道卿儿他们要来何时来的怎都不告诉我一声”
不等戚北落回话,顾飞卿先抱着木剑飞奔过来,“二姐姐你怎么出来了师父说你怀了小宝宝,不能随便乱走动,容易出事,卿儿扶你回去吧。”
孩童柔软的小手高高抬起,虽吃力,却有板有眼地搀扶住她。
顾慈惶惶了几日的心,因他这童音而安定温软下来。
“老太太和岳母如今都病倒在床,卿儿一人在家,无人照顾,我便自助主张,将他接过来。”
戚北落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此次出征,奚二也要去。
晚些时候,他会送顾蘅进宫,如此,也给皇姐减轻一份负担。”
顾慈仰面,久久不语。
戚北落心底一阵忐忑,咽了下喉咙,下巴微微收拢,语气带着小心,“我是不是安排得不好没关系没关系,你觉得哪里不妥,我们还可以再改,来得及。”
说罢,他便抬手要唤王德善。
顾慈忙拉住他,“没有不妥,真的。
就是、就是”
就是安排得太好了,好到让她挑不出错。
爹爹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还没缓过劲来,他又马上就要离京,归期不定。
未免旁人担心,她自觉遮掩得很好,可还是逃不过他的眼。
让姐姐和卿儿进宫,说是为了照顾他们,实则还是怕她孤单,想让他们来陪自己作伴。
这人总是这样,万事都想在她前头,对她的事,比对自己的事还要上心。
可临到最后,对自己的功劳却只字不提,好似能这般为她默默付出,就已经是他莫大的荣幸。
眼眶微热,顾慈哽咽了下,怕他瞧出异样,忙撇开头,娇嗔地跺脚,借以遮掩自己内心澎湃的情绪。
“哎呀你瞧你,今儿这么大的太阳,还让卿儿练这么久的剑,他这一脑袋汗,也不怕他吹风着寒。”
素手抹了把顾飞卿额角,顾慈满脸心疼,气鼓鼓地掐了戚北落一把,掏出帕子帮顾飞卿擦汗,心绪乱糟糟,手也不稳当,乱擦一起,险些将顾飞卿捂死。
戚北落摊手耸肩,“这可不关我的事,让他这会子练剑的,可不是我。”
“不是你还是说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会没事干,折腾卿儿玩,吃饱了撑的”
“是我。”
背脊后头滑过清泉般的声音,顾慈忽觉如芒在背,错愕地着顾飞卿,见他点头如捣蒜,她愈发窘迫,更加不敢回头。
气氛比在屋里时还要尴尬。
戚北落拳头抵唇,双肩耸抖得厉害,就差放声笑出来。
顾慈气急,借着宽袖遮掩,又狠狠掐他,“你怎的不早说”
戚北落拧着眉头,“嘶”
了声,“我怎的没早说明明就是你不信。”
顾慈一瞪眼,又要掐他。
戚北落这回学聪明了,扭身躲开,反搂住她窃声私语,“方才你说我折腾卿儿,掐了我,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不是我干的,你怎的还掐”
溜了眼她蓄势待发的小手,补充道“还要掐第三次越来越不讲理了,谁教你的宝宝可就在你肚子里着呢,可别带坏他。”
顾慈急了,“什么带坏不带坏的,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有本事你就军法处置我呀。”
双手叉腰,肚子一挺,茶壶似的,翘着下巴道,“大不了,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这话都敢说了
戚北落目瞪口呆,腔膛内倒吊起一口气,抬手想狠狠戳她额角,可见她眼波如星,层层潋滟,比前两日无精打采的模样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一尸两命,无论伤了哪个,最后要的还不都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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