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明天早晨就去,”
方刚点头,“现在我先回家取东西。”
刚要走,行政人员把他叫住,让他拿出证件来。
方刚谎称他和朋友孙小泰的证件都在家中,得回去找。
行政人员说:“警察开车带你去。”
方刚心想既然选择不逃,那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在警察开车护送下回到旅馆,先从包裹中找出泰国仔的证件,又假装找自己的,最后挠挠脑袋,说找不到了,记不得丢在哪里。
警察盘问了旅馆老板,老板很够意思,说他们在这里住了一年多,早就没有住店记录,本子几个月前被小偷给拿走。
警察又将方刚带回警署,盘问他这一年多在马尼拉从事什么职业,方刚当然不能说地下赌场,只说是灵媒,替客户联系佛牌和法事之类。
警察早就听出他在说谎,就先扣押起来。
方刚跟警察求情,第二天让他把朋友的后事处理完再回来,也可以在警察的监督下完成,但警察不许。
方刚这个后悔,心想早知道这样,刚才还不如直接逃走,现在搞得两头都落空,真是操蛋。
晚上,方刚坐在关押室的水泥台上,这里被白色不锈钢栅栏隔成五六个小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一个长条型水泥台,上面什么也没铺,只能直接睡水泥,其中只有一个关押室里睡着个衣着脏乱的人,正在打呼唤。
方刚靠墙坐着,根本无心睡觉,中午在ktv发生的那些事仍然历历在目。
庄老板红着眼睛、脸上带着狞笑,明显已经阴邪附身,杀死的又刚才是那对姐妹花中的姐姐阿莎,来也是她命中该绝。
当初,如果自己不问女经理那句话,可能这事就过去了,姐妹花不会来庄老板的ktv,更不会有后面那些事。
他又想,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不然的话,怎么庄老板做几年ktv都没什么起色,偏偏在做过招财法事之后的两个月遇到姐妹花?如果说跟法事没关系,又由不得人不信;可说有关系,那也太巧了。
方刚垂下头,眼泪又流出来,如果真是招财法事的功效,那方刚真想让时间倒流,不接庄老板这桩生意,少赚一万比索,但至少泰国仔的命还在,两人仍然能在马尼拉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都是我的错啊……”
方刚泪如雨下。
忽然,从隔壁传来一阵大笑,方刚抬起头,到是左侧关押室里的一个人,约四五十岁,衣衫不整,上去似乎喝过酒,半躺在水泥台上,指着方刚,居然用中国话说道:“现在知道后悔,哈哈哈,就不该做,哈哈哈……进来的人都这样,没进来的时候都忘啦,哈哈哈……后悔也没有用……什么都改变不了……”
方刚着这人,着那张浮肿而又脏兮兮的脸,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此人似乎并不是简单的酒鬼,而是鬼神派来嘲笑自己的。
是啊,当初要是没帮庄老板做什么招财法事,哪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人已经死去,什么也改变不了。
方刚心中涌起强烈的无力感,觉得这个世界突然间变得完全陌生,就像自己刚从另外一个时空移过来,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
这晚,他想起很多有关孙小泰的往事,两人几乎从小玩到大,父母离婚后,他妈妈去泰国谋生,还起了泰文名和英文名字,第一次回惠州的时候满口泰语,从那后大家就打趣地称他“泰国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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