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忧想过把夏鹤踢回驸马该住的无名苑,但她又想了想,还是应该让他待在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小动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再主动,夏鹤竟也不会主动,根本没有以色侍人的姿态。
两人每晚都同床共枕,却始终泾渭分明。
新婚燕尔的日子短暂得就像夏日的疾风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骤降时惊喜,走时又促忙促急,除了一片无尽的闷热,什么也没给人留下。
祁无忧索性一下子扑到政务上去,一到白天就不见人影。
她的公主府6续任命了一批又一批的年轻官僚。
她喜欢读书人,征召的官吏就算没有功名在身,也是小有名气的白衣卿相。
和晏青长谈之后,她仔细想了他说的顾虑,也内省了自己是否太过冲动,因此委派了这些新任的儒吏搜罗云州的军情和边境各州的民情,以此掌握四方动向。
除此之外,她也有私心,对夏氏的兴趣愈加浓厚。
因为夏鹤浑身是谜,她就更想知道夏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开府之前,祁无忧了解天下之事只能通过经筵官们转述和朝廷的邸报,这些官员无一不是倚赖她父皇的臣僚。
她并非不信任这些大臣,而是最讨厌受人欺瞒,也怕被人欺瞒。
毕竟她就叫祁无忧。
岂无忧,就是无时不刻谨记着生于忧患的道理。
前朝的皇帝就是沉溺于四海升平的幻想中,连哪里有水旱变乱都不知道。
地方和京里的官员上下其手,隐瞒不报,直到叛军打到家门口,那皇帝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亡国之君。
天下竟有如此奇闻,后来者不能不引以为戒。
祁无忧这天从兵部回来,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
这些天来,夏鹤就在她的房中起居,但据照水所言,他成天只是翻翻闲书。
祁无忧听了就嫌闷,不愿意回去面对他,一直让新婚的夫婿守着空房。
落日熔金,公主府里的桂宫兰殿沉入了昏黄朦胧的暮色之中。
祁无忧走进书房后面的配殿,没有吩咐婢女们点灯,正想沉着昏沉的傍晚小憩片刻,一踩上脚踏却踢到了一个大活人。
她惊道:“谁?!”
说着就要去拔腰间的佩剑。
“殿下恕罪,小人无意惊扰殿下,只是今日偶有灵感,作了几诗,恳请殿下赏光一阅。”
年轻的男子半低着头跪在地上,宽大飘逸的白衣逶迤堆在地上,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韵。
祁无忧不用细打量,就知道是她府上的门客门僚。
这些青年甫一入府,为求生计,总先竭尽讨好,写了一又一称赞她美貌美德的酸诗,根本没有几个为君分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