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遥眨了眨眼睛,眸光泠泠,「我还是留下来做你的账房先生好了……」
这次轮到任霁宇叹气,他将凳子往宋遥那里搬了搬,然後将他揽进怀里,抱着,「你听我说完。
」
於是宋遥便不出声,任他抱着。
「我自然是不愿意你回朝,因为我怕见不到你自己会疯。
但是比起我自己的私欲,更应该为大局着想,不是都说男儿志在四方……远之,你就该是在苍穹下!
翔的鹰,而不该被我困在这狭小的天地里……」
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只是这一片天空开阔,却无我容身之处。
不过是想一展宏图,到头来却是一枕黄粱梦方醒。
」
想到他总是坐在窗下,视线落在不知名的远方。
想他那日在法华寺里,傲骨铮铮意志决然地往钉板上躺下……
「明知我爹是恶霸,却也秉公办事为他破案;乡里人这样羞辱你,谩骂你,你还愿意为灾粮一事四处奔波;明知告御状是死里偷生的事情,你还……」任霁宇捏着他的下巴,迫他抬头看向自己,「你扪心自问,你可放得下?」
宋遥的眼神里含着茫然,听到他这麽问,视线越过任霁宇落到他身後的某处,而後眼睫颤了颤,那双清润的眸子里,水气汇聚。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委屈,但是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就算世人都误会你,你都没有放弃过……」
宋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拽着任霁宇衣襟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要将他的衣襟抠出洞来。
然後蓦地转过头去,就要从他怀里脱开。
却不想任霁宇将他抱得更紧,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轻抚他颤抖的身体。
於是宋遥什麽都看不见,只有他萦绕着的气息。
任霁宇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你傲然而立於丹樨之下,朗朗而道之时,不知那该是怎样的意气风发?我好想看一看……」
「霁宇……」怀里的人终於不再颤抖。
「嗯?」
宋遥闷闷的声音传来,「我给那只小野猫取的名字……」
「……」
「因为捡到的时候,一下雨过天晴,万物明净……光风霁月,终然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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