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霁宇没想到宋遥会亲自找上门,更没想到还是让人抬着自己送去的礼一起来找他,放下茶盏,起身相迎。
「不知宋先生到访,霁宇未能亲迎,还请宋先生见谅。
」然後侧身请宋遥上座。
宋遥只是正着背脊站在那里不动。
任霁宇不禁疑惑,而後视线绕开他,落在他身後那些东西上,笑道,「宋先生还是不中意在下的礼?那可难办了,霁宇也实在想不出该送什麽来酬谢宋先生了。
」
宋遥平淡生分地说道:「任老爷的事,是官府职责所在,你不必如此酬谢,纵然你爹死有余辜,但官府还是会秉公办案。
」
面对任霁宇按捺不下的愠怒,宋遥神色平静,「在下还要奉劝任少爷一句,若不想重蹈任老爷的覆辙,还望任少爷多行善事,也算是替任老爷多积阴德。
」
任霁宇捏了捏拳头,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见宋遥转身要走,上前拦住他。
「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你开个条件,什麽都好,我能做到的一定给你办,就算是还你人情。
」
宋遥回头看他,「只要你能做到的都可以?」
任霁宇点点头,「对,我能力所及的。
」
「好,我要你做三件事。
」
「你说。
」
宋遥垂眸想了想,而後道:「一,我要你替你死去的四娘也做场法事,替她和她的家人超度;二,我要你出资修缮县里的学堂;三,我翻阅了过去的卷宗,发现每到春夏廖县就会发生旱灾影响秋收,我要你出资请人引流通渠。
」
任霁宇听後呆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哈!
」地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末了一手抱肚子一手抹笑出来的眼泪。
「宋先生,我给你面子答应你办事,倒是你开的条件一个比一个过分。
四娘毒害我爹,我凭什麽要替她作法事?县里的学堂自有县里的人去管,我为什麽要多事?更别说引流通渠,多大的工程?你当我任家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麽?」
「任少爷是要出尔反尔麽?」
「不是出尔反尔,而是我做不到!
」
听他这麽说,宋遥沈了一口气,原本沈静的脸色染上一丝失意,「若仔细想,这些也不全是为着别人而做……任少爷既不答应,在下也不强求,告辞了。
」
任霁宇觉得他真是一个怪人,明明是因为犯了那样大的重罪才被发配过来,言行却远不像那种罪无可恕的人。
几次见他都觉得他浑身上下透着浩然清明,虽不明显却不是他的错觉,脑海里自然而然的便浮现出「身修如竹、傲挺如松」这样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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