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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我清晰听见手机里传来某个少年的声音，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东西，扳手的质感沉重冰冷，我在瞬间明白过来，这才是我的世界，这张沙发，这个采光不好的客厅，这个摆着蒜苗的厨房，和厨房里那台坏了的洗衣机，这些才是真正属于我的。

至于电话那头，那个喧哗的、精彩的、呼朋引伴灯红酒绿的世界，并不属于我，也从来没有属于过我。

就算我勉强挤进去，也不过在角落里枯坐一宿，天亮之后，照样要打回原形。

我从六岁就渐渐明白，这世界上没有奇迹。

不是我的东西，我就永远无法得到。

人力其实很有限，何况我只是个平凡人。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ldo;小敖，你们玩吧，我不过去了。

&rdo;那边又发生一些对话，他似乎把什么东西让别人拿走，然后问我：&ldo;小朗你说什么？&rdo;&ldo;我今天不会出去了。

&rdo;只要开了个头，后面的事似乎都变得容易起来：&ldo;我明天还要上班。

&rdo;那边沉默了很短暂的一瞬。

然后他的声音变得轻快，似乎一点没有被我的拒绝影响：&ldo;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有空再去找你玩。

&rdo;&ldo;好。

&rdo;我挂了电话。

后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他没有再打电话过来，我并没有像小时候等了他半个寒假却听到他去澳洲度假了那么伤心，也并没有第一次看见他恋爱对象那样失眠，我搞好了卫生，修好了洗衣机，热了热中午剩下来的饭，然后一觉睡到天明。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地拒绝他。

时间是最强大的东西，再痛的事，慢慢都会习惯。

-早上的事务所仍然是一派行尸走肉的景象‐‐这是苏律师原话，实习生们一个个都目光呆滞动作迟缓，人手一杯咖啡，我去给苏律师送整理好的档案，发现他坐在办公桌前，脸上有一丝倦意，前额散落两缕头发下来，正在看法院的法律文书。

&ldo;苏律师，这是你让我整理的上诉书。

&rdo;我把文档递给他，他似乎有点惊讶，抬起头来看见我，皱了皱眉头：&ldo;已经九点了？&rdo;&ldo;九点差五分。

&rdo;我看了一眼空了的咖啡杯：&ldo;需要我帮你泡一杯咖啡吗？&rdo;&ldo;不用了。

&rdo;他合上文件夹，站起身，伸手去拿衣架上的西装外套：&ldo;我去皇冠假日开个房间睡一觉，你去楼下干洗店拿衣服，下午三点过来酒店找我。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