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利在前面带路,德拉科走在前头,这次他注意到赫敏对跟在后面没有异议。
没有比卢修斯看起来更正宗的纯血巫师了。
血缘的渐次稀薄是无可奈何的,总比家族传统逐渐被抛弃得好。
就像当训诫成为家中的日常生活部分,当后代被要求记住家族冗长的族谱,所有的一切都有标准可循,比如怎样骑马,或者怎样安抚一位薄怒的情人。
这就是老马尔福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优雅,而德拉科明白自己还远未达到。
卢修斯在某方面和斯内普很相似,如果要形容一下他们的这位魔药教授,这个男人行止间如溶于清水的墨汁,显眼而优雅。
卢修斯也一样,但他更为地位显赫、手握权势。
而且显而易见的是,如果说斯内普的所做所为有时让人毫无头绪,那全魔法界现在都知道卢修斯·马尔福是恶棍中的恶棍。
即使人们明白一个被收缴了魔杖的巫师和翻倒巷里的娼妓一样无能堕落,但是卢修斯仍不能小视。
现在赫敏·格兰杰是个意外情况,这姑娘因为婚约被冠上了马尔福的姓氏,这事儿现在得优先解决。
尤其是如果她愿意接受一笔金钱交换,以此愿意保守这个婚姻废除的秘密。
即使德拉科认为他足够了解她,这个可能性基本可以剔除了。
格兰杰对钱没有兴趣,她可能根本不明白钱的作用。
过去的三年,是德拉科一直在维持着马尔福庄园的日常所需,卢修斯可能已经是个穷光蛋了,但他儿子却远未到这个地步。
德拉科每个月都能领到一笔来自他外祖父朱利叶斯留下的丰厚遗产中的一部分钱。
此外,由于他的母亲不能再尽身为母亲的义务,她一次性支付了一笔钱给自己的儿子。
于是钱不再是问题,但是因为这片房产被禁止使用魔法,而最终剩下的雇员们也不愿意在失去魔杖的情况下继续工作(这可以理解),德拉科为了要维持他的家体面负担很重。
即使在极度忠诚和极度年老的家养小精灵的帮助下,要靠双手打理300公顷土地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德拉科不认为他的父亲会把这种境况怪责在自己儿子头上,但是他肯定仍会愤怒。
卢修斯不是一个无知无觉的疯子,但是绝望、阴郁和昂贵的白兰地在过去三年里让他的精神糟糕到极点。
也许这突如其来的婚讯所引起的一星半点焦虑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这样的话,他还能在被流放的路上有个伴。
就在一个月前,卡特摩斯·艾弗里在他自己的房子里干下了轰轰烈烈的谋杀案,闯进老艾弗里的房子里的奥罗给他施遗忘咒前,他用一把古老的武士刀砍下了三个小精灵的脑袋。
同样的,马尔福庄园也面临这样的威胁,守护咒镌刻在庄园地基的每一块砖石上,而哪怕是最微小的黑魔法迹象都会引来一打的奥罗。
如果她父亲决定捡起他书桌上那块沉甸甸的黑玛瑙镇纸敲死格兰杰,那么事情会好办很多。
但这很显然不可能,粗暴的谋杀不是卢修斯的风格。
如果卢修斯要那么动手,很可能是因为格兰杰的血弄脏了他最喜欢的奥布松地毯。
德拉科现在就站在这块地毯上,告知他的父亲自己得了一个纹身,结了个婚,对象是站在他身边的格兰芬多麻瓜种女巫。
如果该死的一切都要失控的话,那可能就发生在接下去的几分钟里。
乍一看,他父亲正在接受他们喝醉后做的荒唐事,情形比想象中好。
但是因为对象是卢修斯,第一印象是很有欺骗性的。
“经过?”
卢修斯问,用一个简略的词竭力表达自己的厌恶、惊骇和冷怒。
老巫师站在自己的书房中间,穿着一件血红色的生丝晨褛,可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一只空空如也的玻璃酒壶和还有半杯法国白兰地的大酒杯放在他的书桌上,卢修斯的头发长长得披泄下来,左边的太阳穴青筋不停地跳动。
看来开局不利,德拉科推测,但是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
对格兰杰来说,她并不怎么喜欢德拉科用一种清晰、单调的语调将他的记忆陈述给他的父亲。
她更愿意大喊着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她已经接受了沉默的提议,以便让卢修斯能安静地、简洁地了解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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