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契约是大家见证签定的,刘钧要是敢撕毁,他正好有机会把刘家剩下的几十亩地也给吞了,说不得这次还可以一次性的弄成绝卖,省却许多麻烦事。
刘钧接过契约,仔细的看了几遍,差不多心下有数了。
凭着原来的记忆,他知道这样的契书就算还没经过衙门的审批备案,可也是得到衙门承认的契约了。
“活卖?”
“没错。”
刘钧笑笑,“既然今天来了这么多中人见证人,那我就问一句,这卖田是大事,例来得先问过卖家亲族,如无人要买,才能轮到外人来买,对吧?”
土地是百姓的根本,因此土地的买卖也是相当麻烦繁琐的。
到的此时明末,大明各地基本上都形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卖地时需先问过弟侄叔伯等亲房,亲房要买,则应卖与,亲房不要,再问本家族人,又不要,才能找另外的人承买,否则要引起了争端,带来麻烦,甚至会惹出人命案来。
因卖地起的纷争各地每年都有无数,麻城之前也有过这样的实例,前不久县里的张王氏丈夫死后,家里没钱,于是只得卖地度日。
先尽问过张姓本家,都说不要,侄子张仁也就没钱买,让他只管寻主出卖。
结果最后寻了王家出售,议好了价钱,当写契约交银量地时,张仁却来阻挡,说王家擅买他张家的地,两边结果打起来,最后张仁被打的重伤而死,而最后衙门判置,王雅依杀人抵命之律判处死刑,那块地王家也无权购买。
现在刘钧站出来,拿这条说事,立即让张屠户怒了。
他娘的,他这本就不是正常买卖土地,要什么询问亲族,而且刘家还有亲族吗?
张屠户冷冷的笑道,“询问亲族,哦,我倒是忘记了,不过刘家有亲族吗?听说,锁口河刘家与你家有亲,昨天锁口河刘家刘老太爷大寿,莫非刘二爷往那边贺寿去了?”
“刘金吾家某高攀不上。”
刘钧回道。
“哦,原来刘家不是你们家亲戚啊,我还以为你们是刘金吾的亲戚呢,都说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本以为你们是刘金吾的穷亲戚呢,原来不是。
哈哈哈。
那你们家,还有别的亲戚吗?”
“有!”
这个时候李春江有些不甘寂寞了,堂堂解元,在这堂上站半天了,也没人理他一下。
他更早瞧这杀猪屠夫不爽许久了。
“我就是刘家的亲戚。”
“你又算哪根葱,哪里冒出来的?哪凉快哪呆着去。”
张屠户见李春江是跟着刘钧一起回来的,且又只是穿着身月白的儒袍,身上也没有金玉之物,便没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刘钧的朋友之类的,当下不客气的道。
“我算哪根葱你管不着,但是我是刘家的亲戚,而且现在我愿意出钱买刘家的地。
按规矩,这地得先卖给我才对,没问过我,这地你就买不走,就是官司打到衙门我也不怕。”
“打官司,你要到衙门打官司,好啊,我也正想打官司呢,告诉你,我女婿”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春江已经一脸鄙视的打断了他,“你女婿不就是一个县丞吗,嗯,年纪跟你差不多大,死了老婆,然后娶了你女儿做填房。”
张屠夫脸黑了下来,他的县丞女婿确实比他还大些,可人家是官啊,县里的二老爷。
“你既然知道,那还敢跟我猖狂?小子,你哪家的?”
“在下姓李。”
“姓李?”
张屠夫愣了下,然后哈哈笑道,“小子,你纯心是来闹事的是吧。
买地先过问亲房,指的是同族本家,可不包括外姓人,你一个姓李的,哪来的资格插手管姓刘的家里卖地,哪凉快你哪呆去。”
李春江倒是吃了一憋,气的他就要亮明身份。
刘钧伸手拦住他,不急着摊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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