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去忙吧。
」
特蕾莎看了周全几眼,见周全气色已经比之前好了些,就点点头,接上座机后离开了办公室。
顺手关上房门,把清静空间留给需要独自休整的周全。
听到特蕾莎在外面开始打字,周全吃力地弯下腰,拾起枝笔,把先前放进抽屉里的白色信纸又拿了出来。
信,是写给黎静海的。
他已心力交瘁,无法再支撑下去了,甚至撑不到今晚和黎静海共进晚餐的时候。
想要立刻就解脱,越快越好。
否则,周全不确定当自己看到那段DV被传到网上时。
自己会不会因为无力面对世人唾弃嘲笑的目光,而精神失常,更不敢想象万一风声传到年迈父母的耳朵里,两位老人会如何。
只有自己死了,谢恩才会解恨,终止无止境的报复吧。
自己真是个懦夫,只会逃避。
把责任和痛苦丢给活着的人……周全停下笔,无声苦笑。
希望黎静海看到这封信后,能念在他们从幼儿园就开始的多年交情,帮他照顾父母。
至于还没售出的房子和汽车,就交给特蕾莎处理吧。
周全换了张白纸,把要交代特蕾莎的事情全部列上。
写完这两份遗嘱后,周全拿过第三张信纸。
生命临近终点,他突然很想对谢恩说些什么,可写下那人名字之后,周全却茫然了。
他和谢恩之间,除了仇恨和愧疚,还有什么可供追忆倾诉?
告诉谢恩,他其实在看过谢恩的照片后就喜欢他了,不忍心再欺骗谢恩才不再与之联系?在酒店时,完全是他一时昏了头脑才干了傻事?他本意并不想伤害谢恩的?
谁会信?!
连周全都想唾弃自己。
错了就是错了,任何借口都改变不了过去。
他对着谢恩的名字怔忡许久,最终叹口气,揉起这张信纸,丢进了废纸篓。
无论他写了什么,在谢恩眼里,估计也就跟张废纸没任何区别。
周全拖着仍在酸痛的身体,慢慢走到落地镜前,最后一次整理起仪容,随后回到座位上,从办公桌最下面的一格抽屉里取出个药瓶。
一瓶安眠药。
自从决定结束自己生命的那天起,周全就配好了这瓶安眠药。
他没勇气选择割腕、跳楼、卧轨那种血淋淋的方式,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自己的遗容太过恐怖,吓到无辜的目击者。
说到底,他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只是个不光彩的罪人而已,没必要死得引人注目。
能安静地沉睡到永恒,对他已是种仁慈。
周全替自己倒了杯温水,然后吞下了那整整一瓶安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