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袖既逝,谁也解答不了司非情心中疑问。
他再度看了凌霄一眼,那冷傲绝伦的人想必根本就不知道在江南有一个女子为他殉情罢,即使相问,恐怕凌霄也不知司青袖是何许人,毕竟姐姐出门在外,都是男装打扮,不用真名。
只为了一面而舍弃了生命么?姐姐……心情沉闷到极点,司非情没有再说话。
“……司非情……”
凌霄先前翻涌的嫉火在看到司非情的忧郁无言时竟悄然消退,默默盯注片刻,他踏出房门:“不说这些,陪我合奏一曲罢——”
清扬的箫声在院中轻悠旋荡,却不似往日如冰雪水晶般的纯净明澈,反而带着一点烦乱……司非情凝望雪白背影,是错觉么?可他,确实感觉到凌霄箫声里有一点乱,一点点的心乱……
就在房中琴案畔坐定,十指轻抚间,天籁之音直上苍穹,和着箫声一路缱绻,似无穷尽。
忘记了为情而累的姐姐,忘记了温文可亲的孟天扬,忘记了如冰似剑的凌霄……沉醉音律之中的司非情淡然含笑,忘了一切……
等心再次恢复过来,凌霄不知几时已站在司非情面前,忽然伸手,轻轻摸上司非情顶心发丝。
?司非情惊诧地抬眼,却见凌霄双目微阖,嘴角噙着丝浅淡到无的笑容——
眼倏忽张开,竟有几分从未见过的暖意:“明日再陪你练剑……”
对着司非情微微一笑,凌霄飘然远去。
凌霄?摸着发顶,司非情一阵呆楞。
眼角余光却瞥见七少爷正直直站在门前,死盯着凌霄离去的方向,面上肌肉扭曲,突然转身狠狠瞪了司非情一眼,快步回房,将两扇房门甩得震天价响。
这,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凌霄,还有七少爷,都是怎么回事?司非情撑着额角,猛地觉得头痛不已。
——
九重轩坐落在城中最高的一处冰峰上,俯视群山,那是凌霄的居所。
司非情立在轩外,虽然已来过几次,但他还是不习惯那种高高在上与世隔离的感觉,真想不通凌霄怎能在这里一住数十年,他没有孤独寂寥的时候么?……
“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主人还在用膳呢。”
月奴接到下人通禀走出,看见司非情就没什么好气,那个可恶的孟天扬,硬是塞了个大麻烦给主人,偏生主人还似乎乐在其中。
“正想麻烦你帮我将回信交给风雅楼的信使,不用你中午再去我那边拿了。”
司非情将昨日写好的回信递给月奴。
没办法,本想练剑时叫七少爷转呈,可今早一起身,那七少爷就拉长了脸,对他不理不睬,只好自己跑一趟了,顺便邀凌霄一起去石室。
白了他一眼,月奴接过信自行下山,也好,早点打发那两个还在山脚等候的风雅楼下属,免得多事。
她娇俏身影渐渐化做一个黑点,司非情正盯着茫茫风雪出神,清音入耳——
“等很久了?”
凌霄悠然走近,一抬手,拂落沾在司非情鬓边的一片雪花,淡然一笑:“走吧——”
一怔后,司非情快步跟上前面意态优雅的雪衣身影,自昨天积压至今的迷惘更深——这冷冰冰的人怎么变得平和起来,甚至可说是温柔……
“叮啷”
,剑再一次落地,凌霄皱起眉,双手负背,今天的司非情好似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
凌霄看司非情红着脸拾回剑,心头有些不快,是因为孟天扬的来信么?竟让司非情如此不能集中精神。
听到凌霄冷淡中略带严厉的询问,司非情一垂首,脸越发烫热,他居然一直在想着最近凌霄的种种异常行径,怎好意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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