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说。
「你会后悔的。
」他说。
他出去了﹐晚上也没有再回来。
一夜之间﹐我从一个别人以为很幸福的女人﹐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我站在阳台上直到天亮﹐雨不停地下着﹐我已经看不见你的那一扇窗。
那个早上﹐我离开薄扶林道﹐搬到布艺店的阁楼。
阁楼只有百多呎﹐孤灯下﹐我睡在沙发上﹐那盆樱草又长出新叶了﹐但是这一扇窗﹐再看不到星星。
我告诉惠绚我离开了政文﹐走的时候﹐只带走那一座电暖炉和几件衣服。
「你看你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她跑来阁楼找我。
我没有后悔﹐离开政文﹐是一种解脱﹐我曾经以为他是陪我走到世界尽头的人﹐原来他不是。
「你本来住差不多两千呎的地方。
」惠绚说。
我倚着抱枕说﹕「可惜这扇窗看不到星星。
」
「你太任性了。
」
惠绚看到我在马德里买的那块手烧瓷砖。
我把它带在身边。
「就是为了他﹖他喜欢的是另一个人。
」
「我知道﹐不用告诉我。
」
「你是不是在做梦﹖」惠绚没好气地问我。
「你就当我在追寻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吧﹐而这个梦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
夜里﹐孤灯下﹐我提笔写信给你。
云生﹕
这一扇窗﹐再看不到星星。
星星好像很拥挤﹐实际的距离却很遥远。
天文学家说﹐星星的拥挤度等于在欧洲大陆放三只蜜蜂。
为什么是三只而不是两只﹖如果是两只﹐会不会简单得多﹖苏盈虽然不知道是否还可以把抱枕送给你﹐我还是缝了第二个抱枕。
我把信藏在抱枕里﹐这个抱枕是用白色格子布造的﹐配上三颗西梅色的钮扣。
那天晚上﹐徐铭石突然来到阁楼﹐把我吓了一跳。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问我。
「我出走。
」
「出走﹖」
「从一段消逝了的爱情逃出来。
」